“你说什么?原来你就是松城的县令,之前太后说要让松城的县令帮我们办点事情,没曾想原来就是你呀。那你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都说沈月裳一直养在后院里面,很少出来插手外面的事情,原来她心里头也还是很清楚,太后和白远之私下里动的一些小手脚的。
叶流烟抽了个空,从后面的亭子脱身,悄悄的潜伏到了这附近。
谁知她刚一过来,就听到这两人十分熟络的招呼声。
沈月裳虽然不聪明,但是看到这李县令过来时,她还是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所以立刻发出质问。
倒是这县令,平时瞧着还算挺聪明的一个人,但今天却一改常态。
一见着沈月裳,他就好像没了脑子一样,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沈月裳回话。
“下官是奉朝廷的命令,进宫来面见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说是之前摄政王在外遇袭,我身为松城的县令,管理属下的驿站不力,必须得进宫来说明详情,向摄政王请罪。”
说着,县令突然挺直了脊背,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着左上方的天空拱了下手。
“不过还请郡主和太后娘娘放心,朝廷并没有查出来摄政王遇袭的全部细节,下官也只需要出来表个态,也就相安无事了。”
“倘或后面真的东窗事发,下官也一定会三缄其口,绝对不会连累到太后和郡主身上的,还请郡主放心。”
李县令说的十分真诚,讲到最后几句的时候,都恨不得竖起手指来发誓。
他心潮澎湃的盯着沈月裳,那眼睛里满含情意,就像是在看心爱的女子一样。
他这副状态,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但只可惜沈月裳只关心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异样。
“如果只是这样,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太后一直住在深宫,本郡主也只住在侯府的后院,刺杀摄政王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不会与我们有关的。”
沈月裳心慌的眼珠子都在乱转,她冷声冷气的回应了两句,字里行间却都是想要甩锅的意思。
结果对面的李县令仍旧是没有听出来,反而衷心的继续汇报情况。
“是。只是之前要陷害叶家酒楼的事情,不知怎的也出现了纰漏。”
”那几个从月珠国过来的使臣简直胆小如鼠,才闹了几天,他们就忙不迭的要撤回诉讼,叫下官白忙了一场。没有完成太后和郡主的吩咐,下官心理实在愧疚,还请郡主恕罪。”
这沈月裳都愚蠢到,明目张胆的表示要过河拆桥了,李县令竟然还这么衷心。
他一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表现,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就算是忠心于旧主,也不至于愚忠到这种地步的吧。
花丛里的叶流烟在后面看着,都觉得无言以对。
那边就站在他对面的沈月裳,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气愤的竖起眉毛,就差伸出手来指着李县令痛骂了。
“恕什么罪,就连这点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也好意思说是替本郡主和太后娘娘效力。”
“本郡主当初那样委曲求全,容忍了侯爷和那个贱人合作,就是想要借侯府的名气,把叶家架在风口浪尖之上。”
“剩下的,就只是需要你串通那几个使臣,往叶家的酒楼里多泼些脏水,再把事情继续闹大,他叶家皇商的名头肯定就能不保了。谁知你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简直白费了本郡主的一番辛苦。”
怪不得叶流烟从黑市回来的那天早上,会听到沈月裳在院子里发生那么激烈的争吵,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后面叶家酒楼的事情爆出,叶流烟虽还未彻底弄清其中内情,却也能把沈月裳一开始的打算,猜中个七七八八。
看来他们这两人虽然满肚子坏水,这智商却还是不够看的。
叶流烟心下冷笑,忍不住揪碎了一片牡丹花的叶子。
而那边的沈月裳,还在不住口的责骂着。
“我告诉你,侯爷早就已经跟我说了,他说使臣这么快的撤销诉讼,其中必定有隐情。”
“若是这次进京,让人查出来了你和月珠使臣之间的事情,你记得把你的嘴巴给我闭好,倘若敢说出一两句不该说的话,本郡主先要了你的命。”
对面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做官的人,居然被沈月裳当众下面子给骂成这样。
不过也难怪她生气,毕竟今天这李县令,表现的的确是有些傻。
只怕愚蠢如沈月裳,都要觉得他比自己的脑子还要笨了。
叶流烟低着头,躲在相距不远的花丛缝隙里面,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自己的身形。
她在这里近距离看戏也已经很久了,此刻终于隐隐的发现了些不寻常之处。
她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前世的李县令心思缜密,又很会操控人心,合该是很聪明的人。
怎么这会一碰到沈月裳,他却会愚蠢成这样。
不过,下一刻李县令的反应,就能解释的了叶流烟的疑问了。
他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从不敢反驳郡主的话。
唯独这会儿,听见沈月裳的最后一句,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头了,忙问道。
“郡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小在王府,也算同你一块长大,郡主当年赐给我的一块糕饼,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滋味。后来我们家被赶出王府,可我心里仍然一直惦记着郡主,从未有过一日忘怀。”
“我努力科考,年纪轻轻做上这松城的县令,就是希望能有出息,有朝一日可以再和郡主见面。不论郡主想让我替你做什么,我都会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李县令说的动情,连后边的叶流烟,都似乎能看见他眼里泛起的泪花。
“我一片赤诚,郡主却为何还要疑心我,甚至说这些无情的话来,与我撇清关系。我这一生都是为了郡主而活,早从当年的那块糕饼开始,我便把郡主放在了心上,睡里梦里都忘不了郡主啊。
李县令越说越激动,话也越说越过分。
即使是再粗线条的沈月裳,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