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跟吴仁说着话,田小鹿怕被发现,一直用太阳伞挡着自己,暗中观察着沈行那边的动态。
直到最后,吴仁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沈行,沈行很自然的接过来,吴仁转身朝着马路对面的黑色奥迪走去,沈行驻足了几秒,折身回学校。
田小鹿见沈行过来,赶忙背过去身,把伞往下压了压。
“你个死女人,让你帮忙搬东西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嘘!”
“嘘什么嘘,赶紧搬,不然不给你买冰激凌了!”
田小鹿把伞移开一点,沈行已经走远,她轻轻松了口气。
但心里并不轻松。
沈行跟吴仁的见面,他刚才问她的问题,无不昭示着沈行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沈行是我的哥哥?
田小鹿被猜测吓了一跳。
若真是那样,她跟吴仁这个老混蛋真的说不清了!
“喂,我说话你听见了没,别傻站着了,快点帮忙搬东西!”王悠悠催促说。
“行了别搬了,我找了辆三轮车……”
燥热了一天的校园到了傍晚渐渐好转,风轻轻的吹来,让人感觉舒服且惬意。
吃过晚饭,何萍提议去草地上打牌,田小鹿没有去,临近期末,各种考试接踵而来,还有下学期的交换生开始,秋季的精算师资格考试,太多要复习的东西,太多要看的书。
可当坐在清凉的图书馆里时,她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沈行跟吴仁的见面。
做了十道题,对了一下答案,全军覆没,她扔了笔,掏出手机找到沈行的号码,刚要打过去约他出来问个清楚,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又马上按断。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万一她的猜测是真的,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她摇了摇头,轻咬了着嘴唇,思忖几秒,然后从手机里找到墨南山的号码。
这个号码是第一次见墨南山的时候存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的通。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拨了号码,几秒揪心的等待后,竟然通了。
“喂~哪位?”墨南山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
田小鹿清清嗓子:“墨叔叔,我是田小鹿。”
“小鹿?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田小鹿沉默一下,不知该怎么应答他这个问题,想了几秒没想出来,直接跳过这个问题,说明自己的来意:“墨叔叔,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些事情!”
“好,有时间,我们在哪见?”
田小鹿把他约到一家茶楼,就是上次她跑业务帮人劝退女友的那家茶楼。
这家茶楼的消费不算低,但为了谈话方便,把事情弄清楚,田小鹿咬咬牙请了。
田小鹿先到的茶楼,服务员把她带到二楼的包厢,她等了没一会儿,墨南山也到了。
茶道师给他们煮好茶,便按照田小鹿提前交代的退了出去。
田小鹿先问候了一下墨南山,他身体怎样,家里最近是否有什么事,白梅身体恢复的好不好,墨南山一点儿也不着急,十分耐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最后田小鹿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关怀的了,遮遮掩掩的道出自己的真实来意。
“墨叔叔,你可知道吴仁这个人?”
墨南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缓缓的放下茶杯:“吴仁,那不是你父亲么?”
田小鹿低了一下头,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又问:“那你知道他跟白梅有几个孩子吗?”
墨南山蹙了蹙眉:“不就是一个吗?”
田小鹿咬了一下嘴唇,把今天白天的事情以及跟沈行的相识简单复述了一遍,墨南山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他戒烟十几年了,现在特别想抽一根烟。
包厢里消散着淡淡的茶香,静悄悄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给室内更添一份静谧。
过了良久,墨南山摇摇头:“不对,不可能……”
他看向田小鹿:“时间对不上。”
田小鹿不知该如何理解他这些话,但他一连串的否决让她心里轻松不少,一个吴仁已经够让她头疼的,她可不想冒出一个什么哥哥来。
墨南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沈烟跟吴仁就你一个孩子!”
田小鹿轻轻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但沈行……”
“你可能多想了,或许他们只是认识!”
“可是我亲眼看见吴仁给他钱。”
“这样吧,我帮你查一查,查清楚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刚来时墨南山不急不缓稳若泰山,现在却有点着急,一刻也没多待,回答完田小鹿的问题便匆匆离去。
田小鹿眉头拧成一团,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让一个见惯风浪的人如此失态?
墨南山回到家,晚饭没来得及吃,便把管家老吴叫进书房,且让他把书房门的关好。
“老爷,您这是……”
墨南山忽地转身,眼神凌厉阴冷:“你老实告诉我,当年老太太让你去处理沈烟跟她肚子里孩子的事,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管家被墨南山问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十多年前,墨南山跟白梅结婚,三年后生下墨翎寒,墨南山心里一直记挂着沈烟,对白梅一直不咸不淡,墨翎寒降生以后他们的关系才逐渐好转。
可突然有那么一段时间,墨南山变得特别忙,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以前那么亲热,老夫人,也就是墨翎寒的奶奶最先嗅出端倪,他让老吴暗中跟踪墨南山,看他整天夜不归宿在忙什么。
这一跟踪不要紧,把墨南山跟沈烟抓了个正着。
老吴没有打草惊蛇,偷偷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禀告了老夫人,并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秘闻,沈烟怀了墨南山的孩子,墨南山最近早出晚归就是在照顾她。
老夫人虑事周全,知道这件事一旦爆出来这个家就完了,墨南山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她冥思苦想,权衡了一番之后,带着一笔钱去见沈烟。
她让沈烟马上离开本市,她给她的钱,随便去哪都可以带着孩子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沈烟深爱着墨南山,让她离开墨南山苟且偷生不如直接杀了她,她断然拒绝老夫人的提议,并用扫帚把老夫人赶了出去。
老夫人一气之下,半夜让老吴带着人强行让沈烟做掉了孩子,沈烟当时凄厉又哀绝的哭声,老吴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惊胆战。
“流、流掉了,陈医生亲自主的刀!”事情过去二十多年,老吴不知墨南山为何又旧事重提。
那件事层层算下来,他顶多算个跑腿的,但他毕竟参与了,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是墨南山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被问责,是因为上面有老夫人罩着。
现在老夫人没了,墨南山又问起这件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把陈建生马上给我叫过来!”墨南山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