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鹿一大清早就开始收拾自己。
洗了个澡,挑了套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找出从买了就没怎么用过的口红涂了个红唇,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良好。
奶奶用手语问她:“你这么折腾,是不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是那天给我们送排骨的小伙子吗?”
田小鹿捧着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亲了一口,用手比划着说:“不用担心我,我长大了,自有分寸!”
田小鹿从楼上下来,碰见楼下的大妈带着她孙子玩。
“打扮这么精神干什么去啊?”大妈问。
“接机!”
“是不是老公出差回来,你要去机场接他啊?”
田小鹿没有回答,逗了逗小孩儿,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为了好看,她里面穿了裙子,裙子修身款,有点紧。
她没敢吃早饭,把肚子把裙子撑大,不好看。
或许是因为临近春节,大家都放假的原因,乘坐公交的人特别多,差不多是平时的三倍。
田小鹿差点没被挤死,快到机场的时候,才稍微好了一点。
下了车她发现,擦的铮亮的皮鞋被人踩了好几个印儿,那鞋印像是嘲笑她似的,格外醒目。
田小鹿翻包找了半天,她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纸巾。
这可怎么办?
她举目四望,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走过去,如愿以偿的在货架上找到了她要买的东西。
不过机场附近的东西就是贵,平时一块钱两包的手帕纸,在这里要三块钱一小包,质量还不怎么好。
特殊情况,她顾不上那么多,买了一包纸,两瓶水,走出便利店。她来到洗手间,抽出一张手帕纸,就着洗手间的水龙头,把皮鞋擦拭干净。
来之前,她拐弯抹角的向林森打探了一些信息,比如墨翎寒会走VIP通道,会从VIP出口出来之类的。
她今天背的包很小,里面放了钥匙手机纸巾等小东西,还放了两盒感冒药。
她问过医生,这两盒感冒药治疗咳嗽,声音嘶哑,很对墨翎寒的症。
相对普通通道出口,VIP通道的人比较少,田小鹿第一次来这种出口接人,心里有点小兴奋。
她看了一下时间,马上要十一点了,墨翎寒快下飞机了。
她没早饭,特别饿,不敢吃东西,只能不停喝水。
后果就是,她一直想去厕所。
坚持一下田小鹿,已经十一点了,墨翎寒马上就要出来了,坚持就是胜利。
不行啊,她实在憋不住了。
还是先去解决一下吧,不然当着墨翎寒的面说去厕所,岂不是有点尴尬,就几分钟的事,应该不会错过什么。
田小鹿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还是被生理问题打扮,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
如厕完,从洗手间出来,她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松弛,啊,舒服啊!
她走到刚才的地方,眼睛望着出口,里面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一两个。
她觉得有点不对头,赶忙拿出手机打墨翎寒的电话。
墨翎寒的电话开机,代表他已经下飞机。
“喂,墨翎寒你在哪呢?”
“刚下飞机,已经出来了,现在要回家,怎么了?”
“你在哪个位置,等我一下!”
“你不是说不来接我吗?”
“我、我路过,想起你今天回来,就顺道过来看一眼!”
机场在大西郊,你去哪,会路过这里?
撒谎都不会撒!
墨翎寒给了她一个面子,没有拆穿她,给她说了一个好找的地标,便挂了电话。
田小鹿看见墨翎寒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脏突然噗噗猛跳起来,还不敢过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她摸摸有点发热的脸,自言自语:“干嘛你这是,没见过男人啊!”
深呼吸,再深呼吸,昂起头,自信点,对,走!
“阿寒,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你一定渴了,过来喝点水吧!”
马上要走到墨翎寒面前的田小鹿顿住脚步,皱着眉头。
她怎么也来了?
顺着田小鹿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秦婉如拿着两瓶水,一瓶递给墨翎寒,一瓶自己拿在手里。
墨翎寒拧开手里那瓶水的瓶盖,递给秦婉如,把另一瓶水拿过来,继续拧瓶盖。
不知怎地,看似一个挺简单的画面,竟刺痛了田小鹿的眼睛。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她递给他水的动作那么自然,他给她拧瓶盖动作是那么娴熟,好像曾经演练了千百次,上万次,才成就了这么和谐的画面。
看看自己手里的水,好像成了多余的。
何止是水,她觉得自己都成了多余的!
算了,既然有人来接他,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黯然的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挂断。
对面是一面玻璃,从玻璃里可以隐约看见她黯淡的身影。
她对着玻璃墙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是她前一天在网上找到的最新一次性发型。
晚上洗过头,吹干,编程好几股麻花辫,第二天解开,上定型,就成了当下最流行的羊毛卷。
在发型这种琐事上,她有些直男倾向,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只觉得别人都在做,自己也做个,尝个鲜。
当时她想,若是真不好看也没关系,能让墨翎寒骂她一句丑死了,然后笑一笑,她这一通就没白折腾。
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个笑话。
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因为铃声特别,响的时候,路过的人抿嘴笑着朝她这边看过来。
一定还是墨翎寒打的,他都有秦婉如接机了,还打电话给她干嘛?
田小鹿也不看手机,扯着包包的带子,闷着头向前走。
走着走着,手臂突然被人拽住。
“接个人也接不着,到处乱走,你接我啊还是我接你啊,嗯?”
墨翎寒的感冒没好,嗓子沙哑,低沉厚重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磁性。
“不是有人接你了吗?”田小鹿低着头,小声嘀咕。
墨翎寒摸了摸她可以做的卷发,蹙了蹙眉:“头发怎么回事?”
田小鹿也摸了一下:“不小心弄的!”
声音更低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走过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跟田小鹿是一样的羊毛卷发型,卷卷曲曲,自然垂落在肩头,不同的是,人家戴着一个珍珠发夹,还给头发染了色。
墨翎寒恍然大悟。
细长的手指扯了一个卷,一勾,一松,发卷自动蜷缩回去。
“你可真有才,不小心弄的就这么好看,真刀实枪的弄一下岂不是要仙女小凡?”
田小鹿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