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不会困浅滩,大鹏早晚也会振翅高飞。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个村庄,也不会是白云飞最终的归宿。
李淑英想到这些,知道此事已不可避免,她也只能尽量乖巧,不给白云飞添乱添负担。
七月底的时候,县衙的征兵公文还是发到了各个村子。
“父与子,年十五至四十者,累三人出其一,倍则加之,不足则免。”
这是征兵公文上的一条。
意思就是,一家子里父亲和儿子,年满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累计有三个人,就需要一人入伍。
若是三的倍数,出的人也按比例增加。
若是符合要求的不到三个人,这个家里就不需要出人。
这下子,儿子多的家庭,以前是荣耀,现在则是悲凉了。
就算不知道要去战场,单单普通的服兵役,就已经让人头痛不已。
果不其然,白老大直接找上了门。
“这次服兵役的名额,就交给你了。你功夫好,去了不会吃亏,说不准还能立个功回来。”白老大这样对白云飞说着。
李淑英觉得悲哀,白云飞主动是他自己的事,可是白老大这当爹的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刺耳。
“爹,这立功的大好机会,理应让给爹或者二弟才是。我们可不敢抢了功劳。”
白老大三十九岁,刚好卡到点上,是在征兵条件之内的。
白二松比白云飞只小两个月,白三槐小两岁,也都在征兵的条件之内。
可是那一家几口,直接就把这差事交给了白云飞,商量都不带商量的。
李淑英的话,惹恼了白老大。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他不去,难不成叫我老头子或者尚未成亲的三槐去不成?”
李淑英顶撞道:“不是还有白二松吗?”
“他不是咱白家的人,征兵,轮不上他。”
“呵呵,分家有他的份,享福有他的份,这征兵了,就不是白家的人了。爹的算盘打得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白云飞是捡来的,白二松才是你和朱氏偷情生的亲儿子呢。”
李淑英这番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耸人听闻了,把白老大气得脑门子直爆青筋。
他抓起身边的椅子,就朝李淑英砸了过去。
白云飞直接一伸手,就劈在了椅子上。
椅子就在白老大的手里,变成了碎片,一块块掉落在地上。
白云飞冷着脸不气地说道:“我在家,你们都敢这般欺负她。还想让我应征。不可能!”
李淑英看着白云飞,一喜。
他不去了吗?
白老大显然不会同意白云飞说的,最后终于软下来语气,让白云飞去服役。
“爹也是看着你力气大,又会打架,也许去了兵营,能被上面的人看中。
做个体面的小头头,不比在家里种地强多了吗?
这又不是让你去送死。要是去前线打仗,生死难测,那我肯定让二松去。
就算是无功可立,你现在,只不过是去服兵役吃些苦头,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你是爹的亲儿子,我不会害你的。”
白云飞没说话。
李淑英也没说话。
李淑英知道这次兵役与以往不同,她也知道白云飞心里清楚。
可白云飞做了那么多事,显然是有准备的,甚至跃跃欲试的。
所以,她不能阻止。
虽然担心,但也知道他最后无碍。
若是此时阻止白云飞,以后会遇到什么别的状况,她则完全不能预判。
与其选一个完全未知的,还不如选个已经知道危险,但最后又能化险为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