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英两辈子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二弟明明不是公公亲生的,而是朱氏上一段婚姻中带过来的孩子,可是公公为何,对他比对白云飞这个亲儿子还亲呢?

    她甚至怀疑过,白云飞才是那个抱来的“野孩子”。

    但是根本不是,白云飞那模样,跟白老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也许就像奶奶所说的,有了后娘,就是有了后爹一样吧。

    白老大对白云飞他亲娘没多少感情,所以对白云飞也就不待见。

    朱氏在白老大面前,一直扮演着贤惠持家又疼爱继子的角色,反倒是把白老大的心,抓的紧紧的。

    所以白老大不光疼朱氏,还疼那个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继子。

    白二松,亲爹根本不姓白。

    朱氏嫁过来后,不但让儿子跟了白老大的姓,还按着年龄,让自己儿子算成白家的老二,连名字都改了,就叫了白二松。

    她嫁给白老大后,又生了一个儿子,便是白家的老三,叫白三槐。

    老二老三名字是土气了些,架不住有白老大和朱氏疼着。

    白云飞是亲儿子,名字也好听,可是有什么用,没有了娘,爹也还不如人家白二松他后爹好。

    白云飞却死死咬住不松口。

    “爹,房子说给淑英,就是给淑英。

    虽然淑英不争不抢的,可是我不能对她食言,寒了她的心。

    如此,也只有对不住爹娘了。”

    朱氏像受了莫大的委屈,闷闷地哭着。

    “老大有老大的难处,爹娘也有爹娘的难处。

    我不能让新进门的儿媳寒了心,又不想让老二这么大年纪,连个媳妇都说不了。

    我可真是难啊。”

    白老大轻轻给朱氏拍着后背,安抚了几下,这才说道:“你是个好后娘,我心里明白。可是这个儿子却是不孝。我不会依着他的,你放心。”

    朱氏回头,趴在白老大的肩膀上,哭的伤心。

    “你也别说的重了。这事,咱确实也做的不太对,不怪老大生气。

    我自己别说住土坯房子了,就是住茅草房,我都没有二话。

    可是,老二老三……哎。”

    李淑英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朱氏的表演。

    果然,白老大更心疼朱氏了,对白云飞也是更加不满。

    “老大,你以前虽然不干正事,人是浑了些,可是也是个孝顺孩子。

    怎么上次病了一场,醒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你咋变得这么不孝顺?”

    李淑英心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白云飞。

    白云飞却满脸郑重地说道:

    “爹,儿子不是不孝。我是想着,你和娘有二弟三弟孝顺着,日子清苦些倒也不碍事。

    可是淑英远离她的爹娘嫁给我,在这个家里,甚至整个村子里,都是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我不能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请爹原谅儿子的不孝。”

    李淑英的眼泪,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白云飞搂紧了李淑英,帮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别怕,我在。”

    李淑英哭得更凶了。

    白老大根本不可能因为儿子几句话就心软,何况儿子还是向着他媳妇说的话。

    他把烟袋锅子从朱氏手里拿了过来,又接着点上,抽了两口。

    “老大,你做的太让爹心寒了。

    你病好了,二话不说就偷了我的钱袋子,把我辛辛苦苦攒的三四十两银子,都拿去定亲了。

    你娘喂了半年的羊,你也是说送人就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