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以后，张氏就不愿意半夜爬起来上茅房拉屎了。
平时晚上睡觉，房间里都会放一大一小两个便盆，晚上都在便盆里解决了，早上再端出去。
一般人家，都会准备这么几个便盆的。
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在便盆里大便，都是夜里起夜时小便才用的，这样就不用再去院子里的茅房折腾了。
因为半夜起来容易吹风受寒，去茅房一趟没准就得了风寒，而且就算不得风寒，折腾一趟回来，也容易没有睡意，第二天就会没精神。
可像张氏这样，大半夜在炕上用便盆大便的，也确实稀少了。
真是太不讲究了。
李淑英觉得，在这一点上，张氏做的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而且张氏，还有个恶毒的癖好，就是她拉屎的时候，还必须让几个孙女朝她这边看着，唯恐自己的毒气熏不坏几个孙女。
就像现在，几个孙女被熏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希望张氏赶紧拉完。
张氏催她们睡觉，她们哪里睡得着？
本来都是熟睡着的，这不是被熏醒了吗？
张氏抽了袋烟，也舒坦了，便就着月光摸索了枕头底下的一沓草纸，抽了两张出来，开始擦屁股。
几个孙女终于舒了一口气，奶奶可算是拉完了。
张氏下了炕，打开屋门，把便盆搁在了门外面，然后又赶紧缩回来上了炕。
她飞快地盖好被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我的大孙子出生的时候，可别冻坏了哟。”
李淑英小声说道：“奶奶，你不是说我娘生不出来儿子吗？你哪里来的大孙子？”
张氏伸出手来拍了李淑英脑袋一下，然后赶紧把胳膊又伸进了被窝里，嘴里小声地骂道：“臭丫头，大半夜的，谁让你接奶奶的话头了？还不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早起，跟你爹去你二姐家呢。”
李淑英说道：“奶奶我睡不着。刚才快被你臭死了。”
张氏又一次把手伸出来拍了拍李淑英的脑袋，然后又把胳膊伸进被窝里去暖和，说道：“刚才不是说奶奶不臭吗？怎么现在又嫌弃奶奶了？”
李淑英委屈地说道：“没有嫌弃奶奶，可是确实就是很臭啊。”
张氏气哼哼地说道：“这里面就你最大，就你屁事事多，你看老四老五老六，她们没有一个嫌臭的，都睡着了。就你，说奶奶臭，真是没良心的臭丫头，白瞎了今天给你炖的那碗鸡蛋羹了。”
这时候老六带娣突然笑嘻嘻的笑出了声，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说道：“奶奶，我们没睡着，我们也嫌臭。臭的睡不着哇。”
捏着鼻子说话，鼻音就会显得非常重，张氏一听就听了出来，气的她不停地给自己顺着气，嘴里还死不承认地说道：“你们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不让我省心。你看老四老五，不都是睡的好好的吗？”
这时候，招娣和盼娣也忍不住了，捏着鼻子纷纷开始说话了。
“奶奶，我们也没睡着，是被臭醒的，还没睡着呢。”
浓重的鼻音再次刺激到了张氏。
她盖好被子，嘴里还叨咕着：“一个个的真是要造反了。老婆子我什么也不管了，反正都被人嫌弃了。睡觉，睡觉，等天亮了我就不管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了。”
姐妹几个又嬉闹了一番，这才又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