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赐跟着他,径直朝对面的粉色小楼走去。
就在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材丰盈,雍容华贵的妇人。
“妈!”
墨镜男一看,赶紧迎了上去。
杨天赐看着那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估计也有五十岁出头的模样,但包养得非常好,看着要年轻许多。
“你个混小子,这几天又到哪里疯去了,一天到晚不着家。”
妇人伸出手指头,在他额头戳了一下,眼中却满是溺爱之色。
墨镜男马上叫屈道:“妈,你还真是冤枉我了,我这几天到处给爷爷去找神医,请大夫,什么时候瞎胡混了?”
“神医,那你请的神医在哪呢?”
妇人朝后面的杨天赐看了一眼,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妈,这不就是我请的神医吗。”
墨镜男说着,把杨天赐拉了过来。
妇人轻轻凝了下眉头,说道:“别瞎说,这小伙子年轻轻的,怎么可能会是神医呢?”
“妈,神医跟年龄有关吗?对了,我爷爷呢,现在怎么样了?”墨镜男问道。
那妇人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老样子,你爸刚从省城请来一位名医,正在给你爷爷诊治呢,看样子也不太乐观。”
“是吗?那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墨镜男说完,抬腿就往那楼房里走了!
然而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杨天赐道:“你傻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啊。”
杨天赐满脑袋黑线,这家伙看着挺精神的,怎么脑子有点不够数的样子?
墨镜男带着他,穿过大厅,来到了一间卧室的门前。
只见里面站满了男男女女,每个人都屏声静气,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病床上躺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
而在病床前,一名大夫正在为他号脉!
“爸,我爷爷怎么样了?”
墨镜男走进卧室,看着一位西装革履,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两道浓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看了墨镜男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没看王大夫正在给你爷爷号脉吗?等一会儿就知道结果了。”
墨镜男朝那大夫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头,满头银发,神色严肃。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名圆脸青年,手里捧着药箱子,估计是他的徒弟一类的。
小小的房间里,站着七八个男女,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一点点溜走。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那位王大夫收回手指,脸色凝重地站起了身子。
郑天桥赶紧走过去,问道:”王大夫,情况怎么样?“
王大夫叹了口气,说道:”郑总,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郑天桥一愣,立即皱起了眉头。
听到这里,墨镜男差点忍不住要骂人了。
这个老东西这放的叫什么屁?郑家大老远把你从省城请过来,谁愿意听你说假话?
”当然是真话,王大夫请如实相告。“郑天桥就些担忧地看了父亲一眼。
王大夫伸手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以郑老爷子的脉象来看,确实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最多不过七天……你们郑家,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老头穿着一身蜈蚣衫,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郑天桥闻言,庞大的身躯一震摇动,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如果是别的大夫说这种话,也许他还有些半信半疑,但这王大夫,可是省城那边有名的名医。
连他都这么说,看来父亲的身体确实不行了。
“王大夫,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您可是名医啊。”郑天桥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墨镜男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一抓住王大夫的衣领子,大骂道。
“放你娘的屁,我爷爷还不到九十呢,怎么可能要断气?姓王的,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仙风道骨的王大夫,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水,又是尴尬,又是气愤。
“如果你们不相信老朽的医术,大可另请高明,这真是岂有此理……”
“泽凯,不得对王大夫无礼,还不赶紧把手松开。”
郑天桥恶狠狠地瞪着他。
郑泽凯依然怒气冲冲地说道:“爷爷的身子骨一身硬朗,不过就是突然感染风寒而已,这老家伙却说他要断气,这不是诅咒爷爷吗?”
“我没打他,已经算气的了。”
王大夫颚下胡须哆嗦着,哼了一声道。
“我王凤阁行医数十载,从来没有误诊过,老朽言尽于此,准不准备后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徒儿咱们走。”
说完,老头袖子一挥,板着脸便要离开。
这时,只听郑泽凯说道:“爸,我今天还请了一位小神医过来,他的医术非常厉害,就让他给爷爷看看吧。”
“神医?你说的是人是谁?”郑天桥问道。
”爸,我说的神医就是他。“
郑泽凯指着杨天赐说道。
正准备告辞的王凤阁,这时也站住不走了。
然而当他看到郑泽凯所谓的”神医“,只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青年后,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如果他是神医,那老朽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真是可笑至极啊。“
郑天桥打量了杨天赐几眼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真是混账东西,你是来消遣老子吗,他算什么神医。“
郑天桥用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是失望至极。
自己一世英明,怎么生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
”爸,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既然杨神医来了,那就让他试试吧,万一出现奇迹呢?“
墨镜男也没敢把话说死。
因为他也不知道杨天赐到底有几斤几两,眼下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郑天桥哼了一声,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父亲的病情,眼下连王凤阁都束手无策了,不管那小子是神医还是神棍,眼下也只能试一试。
”杨兄弟,你快去给我爷爷诊治吧。“郑泽凯催促道。
”好的。“
在屋内众人或质疑,或嘲讽的眼神下,杨天赐走到了病床前。
他先盯着郑老太爷看了两眼,然后伸出手指,搭在了他枯瘦如柴的手腕。
身后的众人,都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师父,这郑家人真是太愚昧无知了,竟然把一个江湖骗子误认成神医……“那个抱着药箱的青年男子,撇着嘴说。
王凤阁捋着花白胡须,也在摇头叹息,”郑老爷子戎马半生,在沙场上几翻出生入死,才为郑家打下这点家业,只是可惜啊,郑家子嗣,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听到这里,屋里的郑家众人,都向他投来愤怒的眼神。
但碍于这老头的身份,也不好当面发作。
就在这时,杨天赐已经收回手指,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杨兄弟,怎么样,我爷爷还有得救吗?“郑泽凯急不可耐地问道,一脸焦急之色。
郑天桥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对杨天赐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
”郑老爷子的身体……以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杨天赐说道。
”啊……这么说,我的爷爷真的没救了?“
郑泽凯话没说完,忽然一愣,眼神怪异地看着杨天赐,”杨兄弟,你,你刚才说什么,我爷爷……“
杨天赐笑道:”如果我诊断不错的话,郑老爷子是痰火淤结,阻塞了气脉,造成的假死症状……”
“只要把这口老痰排出去,疏通气脉,人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郑泽凯眼珠子越瞪越大,又惊又喜道:”杨兄弟,不是,杨神医,你确定我爷爷真没事?“
站在身后的郑天桥,和一众郑家人,也都半信半疑地看着杨天赐。
”哼,真是大言不惭,连我师傅都治不了的病人,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能治好?“
那个抱着药箱的青年,出言不逊道:”我看你就是在这里胡说八道。“
而此时,王凤阁也是满脸不悦,用责备地眼神瞪着杨天赐!
杨天赐懒得理会他们,转而对郑天桥父子道:”我要为郑老爷子行针过气,这屋里不要站这么多人,无关人等,都先出去吧。“
这次不等郑泽凯开口,郑天桥拿马上转脸说道:”这里除了泽凯之外,你们都出去。”
屋里除了佣人之外,大部分都是郑家的女眷,听后,她们便陆续出去了。
有几个女孩子,在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杨天赐两眼。
王凤阁师徒二人,却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杨大夫,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说,我们一定照办。”此时郑天桥的态度也变得气起来。
“麻烦你们两个动手,把郑老爷子的衣服解开。”杨天赐说道。
“好。”
郑天桥看了儿子一眼,二人立即走到病床前,很快就解开了郑老爷子衬衣的扣子。
杨天赐看去,倒是一愣。
只见在郑老子干瘪的胸膛上,布满了枪伤、刀疤,触目惊心。
“行了,你们两个人让开吧。”
杨天赐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针灸盒子。
毕竟是吃饭的家伙什,他都是随身携带的。
打开之后,接着从里面抽出两根细细的银针。
“师傅,这小子竟然还会针灸,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抱着药箱的徒弟说。
“哼……”王凤阁脸色阴沉,不置可否。
杨天赐略为沉吟了片刻,忽然手指翻动,只见银光闪烁,已经将银针分无刺向了郑老爷子身上的两处穴位上。
一针风池,一针太溪。
“噫?”
王凤阁本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然而此刻却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杨天赐。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以他的眼光来看,杨天赐认穴之准,行针之快,已经算得上针灸大家了。
没有几十年的根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过当他看到杨天赐行针的穴位后,又不屑地摇头。
“风池和太溪,虽然有疏风活血的功效,但对一个油尽灯枯,将死之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有没有用,你等会自然会知道,急什么?”
杨天赐说罢,伸出手指捏住其中一根银针,开始慢慢地捻动起来。
只见他左捻三圈,右捻三圈,接着屈指一弹……
“嗡!”
那根银针剧烈地颤抖起来,闪烁出一片银光。
不等这根银针停止颤动,杨天赐又如法炮制,开始捻动另一根短针。
也是同样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