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明肿着一张猪头脸,嚣张的叫道:“三叔公,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苏家众人都明白了,怪不得这个老头如此的偏帮李家子弟,原来也是姓李的。

    同时也明白了,为啥这些李家子弟敢如此嚣张了。

    原来,有这个老头子在撑腰。

    其他一群李家的孩子们,听了李继明的话,也开始大声的叫嚣。

    “三叔公,把他们赶出去!”

    “对!把他们赶出去!这是我们李家的私塾,就应当我们李家说了算!”

    “就是!我们想赶谁走,就赶谁走!”

    “……”

    李老夫子听了这群李氏子弟狂妄的话,不但没有制止,反倒是颔首说道:“这些人自然是要赶出去的,聚众斗殴,殴打同窗,简直是无药可救!我们李家私塾里,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学生!必须要赶出去,免得带坏别人!”

    别说苏小六差点跳脚了,就连苏老大都额头青筋乱跳,想要撸袖子揍人了。

    小糖宝彻底怒了。

    岂有此理!

    “不用你们赶!”小糖宝双手一掐腰,奶凶奶凶的道:“就凭李家私塾,有你这种小肚鸡肠,鼠目寸光,公报私仇,助纣为虐,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人在,我们也不读了!”

    小糖宝一生气,小嘴噼里啪啦的,用了一连串的词语。

    此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举人老爷和虞芝兰等人,也被吵嚷声吸引了过来,正站在院门口。

    小糖宝说完,歇了歇,换了一口气,趁着李老夫子被骂懵了的时候,改为单手掐腰,腾出一只小手,一指李老夫子。

    小嘴里噼里啪啦的,炒豆子似的继续道:“像你这种人,哪配为人师表?!没得白白的误人子弟!我看你们李家私塾,早晚有一天会关门大吉!”

    唉!她一般不随便发放诅咒这种东西。

    李家这群人能获此殊荣,也是相当难得的。

    没办法,她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

    她糖宝宝的侄子们和小弟们,竟然被人如此的欺负,真是不能忍!

    更何况,她承耀侄子是多么古板规矩,刻苦认真的一个好孩子。

    现在竟然被逼的都会动手拼命了,可见是被欺负的太狠了。

    她这个做姑姑的,做老大的,必须要为侄子出头!必须要为小弟们出头!

    她糖宝宝一般不爱生气。

    因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是现在,她忍不住了!

    小糖宝一表态,苏小六等人再无顾忌了。

    妹妹都说不在这里读了,他还顾忌啥子?

    只要妹妹说话了,爹娘肯定不让侄子们在这里读书了。

    自家侄子们不在这里读书了,大柳树村的其他孩子们,肯定也不会在这里读书了。

    更何况,妹妹都说这私塾要关门了,那这私塾肯定会关门!

    一个要关门的私塾,求着他们村的孩子们,继续在这里读书,他们也不干呀!

    于是,苏小六一撸袖子,手指头差点戳到李老夫子的鼻子上去。

    “你个老家伙听好了!就你们这要关门的破烂私塾,求着我们,我们也不读了!”

    “对!跪下求我们,我们也不在这儿了!”

    “哼哼哼!我们老大都说你们私塾要关门了,你们私塾肯定会关门!”

    “对对!我们老大说了……”

    大盼和旺来等人,立刻兴奋的附和。

    有老大出马,他们谁都不怕了!

    反正到家后,爹娘知道是老大的意思,他们就算是闹腾的再厉害,肯定也不会责罚他们。

    不得不说,因为小糖宝的表态,这群孩子们底气十足。

    旺财等一干小家伙们一见,也纷纷起哄帮腔。

    一时间,大柳树村的这些孩子们,犹如打了鸡血般兴奋。

    虽然刚刚经过一场混战,大家形象都不咋地,有的蓬头垢面,有的鼻青脸肿,有的衣服破烂,但是精神头却无比的足。

    李老夫子见到小糖宝等人,如此的刚硬,气得胡子都颤了颤。

    “岂有此理!粗鄙!粗鲁!无知!刁蛮!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我看未必吧。”

    随着一个满含深意的声音,虞芝兰走了过来。

    “这位小姑娘说话有条有理,用词精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饱读诗书的学子呢,倒是比你这位夫子粗浅的用词,更为精准的很。”

    虞芝兰的话一说完,李老夫子脸色大变。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词!”李老夫子怒声道。

    “李良仁,不得无礼!”举人老爷脸一沉,呵斥道:“这位乃是我的恩师,天熙五年的新科状元,曾经的翰林院学士虞大人!”

    李老夫子大惊。

    他倒是听闻刘举人说过,刘举人当年能中举,乃是多亏了一位翰林院学士的点拨。

    因此,刘举人一直把那人,当做是恩师尊敬。

    殊不知,现在那位大人物,就站在他面前,还被他得罪了。

    想他读书读到老,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

    眼前这位,可是中过状元的!

    能亲眼见到状元老爷,原本是应该非常激动的。

    但是,这位状元老爷,被他得罪了。

    李老夫子又悔又害怕。

    其实,若非这里是李家私塾,凭李老夫子的学问,哪里有坐馆的资格?

    “学生拜见虞、虞大人!”李老夫子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虞芝兰一摆手,说道:“我如今已经是一介布衣,担不得大人两个字。”

    说完,看向了小糖宝。

    “小丫头可曾读书习字?”虞芝兰很感兴趣的问道。

    若非读书习字之人,怎么可能磕巴都不打的,张口就一串的词语说出来?

    小糖宝,“……”

    好像是掉马甲了。

    虽然她读书习字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家里人。

    但是,她才学了多长时间?

    堪堪会拿笔罢了。

    这个人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要揭她马甲吗?

    “倒也认识几个字。”小糖宝谨慎的答道。

    “哦?如此说来,教你习字之人,其学问应该在这个人之上了?”

    虞芝兰说着,看了李老夫子一眼。

    “这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李老夫子的脸立刻涨红了。

    “那是自然!”小糖宝理所当然的道。

    小哥哥的学问,肯定要比这个老头好。

    最起码,眼界和见识肯定比这个老头子高。

    “怪不得小丫头,有如此的底气。”虞芝兰了然道:“原来自有其他人,可以教导这些孩童们读书。”

    小糖宝,“……”

    那个“其他人”,肯定不会是小哥哥。

    不过,事到如今,侄子和小弟们读书的问题,还真是个问题。

    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

    小糖宝蹙眉思索了一下,看向了虞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