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张云清跑掉了,谁也没有阻止。
“内族麒麟纹身,外族穷奇……雾草,这丫的不就是小哥的家族吗?!小哥就拥有麒麟纹身啊,而且小哥二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年轻,他绝对那个长生家族的内族人!”
胖子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得猛拍大腿。
“啊!死胖子,你有木事别拍我的腿。感情疼的不是你,是吧?”
无邪遭受了无妄之灾,差点就想拍回去了。
关根从小哥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到了头好痛,想不起来的情绪,应该是大脑对小破孩讲的故事有很大的触动导致的。
“小哥,我这儿也揣着些门道呢,有啥想问的尽管冲我来!”
关根正经得不得了,那副巴不得小哥把他们张家祖上十八辈的事儿都刨根问底的模样,看得周围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黑瞎子实在绷不住,一巴掌捂住脸:哎哟喂,这可不就是他将来要领出门、却每每让他尴尬得脚趾抠地的大徒弟么?这画面,真叫人不忍直视啊!
小哥也不拐弯抹角,“我感觉你是和瞎子一样很重要的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是好兄弟,是家人,你还算我的半个师父,你会悄悄放水让我学会你的招式……”
关根压根没打算藏着掖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一瞅见出洋相的小吴,他瞬间就打消了自我介绍的念头。
小哥多机灵,哪能猜不透呢?
尽管没挑明身份,小哥却也装作浑然未觉。
“对不起,没能护好你。”
小哥眼中满是歉疚,从关根零零碎碎的话语里,他了解到关根过得何其辛酸困苦,心里纳闷为啥自己未能陪在他身边。
可是看他从天真单纯的样子蜕变成现在的老辣,他想,他应该是没有好好保护他的。
关根的声音突然如弦断般戛然停止,眼圈儿慢慢红润起来,脸庞上勉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凄惨。
他拼命摇着头,语气急切而坚定:“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没错,真的,全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看,成人的心理防线有时崩塌就在一刹那,小哥见状赶紧出手,生生把人给弄晕了,生怕关根又陷进死胡同里去。
他将人带去了张云清的那间房,他还记得小孩说过和他接触对身体好,而关根就是身体不好。
然后又返回厅,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茫然无措的无邪。
无邪看到了小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瞬间亮了。
“小哥,你说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别怕。”小哥安慰了一句。
解语臣目光转向黑瞎子,问得直截了当:“你跟小哥相识已久吧?按理说,你应该对张家的底细一清二楚。明知他一直在独自追寻那些记忆,为何袖手旁观?”
黑瞎子无奈地摊手,回道:“唉,这事儿我也有心无力啊。依我看,那些记忆对小哑巴来说,没有也未尝不可。可关键就在于,这小子倔得像头牛,我说什么他都当耳边风。你们张家不是有这么个传统么,一旦成年,脑瓜子里就像有个声音催命似的,逼着去做些个事儿。”
黑瞎子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倒是希望哑巴什么也不记得。我曾经答应了一个小家伙要好好照顾好哑巴,不能食言。”
无邪瞬间被吸引过来,好奇道:“是谁啊?”
“死了,死了几十年了,现在已经成了一捧灰喽。”
无邪有些惋惜,“那应该是和小哥很要好的人,不然也不会那么说。”
“对了,关根之前让我们把老痒的妈妈给接出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估计过段时间你就会见到老痒了。”
解语臣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顺口提一句。无邪也没问他知道些什么,所以他也就没跟无邪说,他知道后边的事情。
“老痒?那家伙也快出来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几年都不让我去看他。”
“老痒最在乎他妈妈了,没想到小花你居然将人接过去安顿好了。”
“到时候如果老痒来找他妈,咱们就让他们隔着门说话,让他这几年不见我,如果不好好求求我,我才不让老痒见他妈呢。”
无邪越说越生气,他这个发小前几年被抓了进去,后来每一次去看他都被拒绝了。
等老痒出来找他的时候,绝对要打他一顿。
特么的他俩一起玩到大的,不就是进去包吃包住了一段时间嘛,有什么丢人的,愣是不肯见他。
那小子就是欠揍!
胖子显然有所察觉,却不动声色,权当不知情。
他点头道:“我觉得小阿清这番话挺在理的,看样子咱俩往后多半得捆一块儿过日子了,那索性住一起得了,省得麻烦。”
无邪也表示同意:“最好选个离吴山居近点的地儿住,办事儿也方便。”
胖子满口答应:“没问题,胖爷我孤家寡人在潘家园漂着,回去拾掇拾掇就搬过来了。”
胖子扭头盯着小哥,“小哥,你也会住过来的,对吧?”
无邪眼巴巴地瞅着小哥,摆出一副“你若不答应,我立马哭给你瞧瞧”的表情。
这副模样让黑瞎子心里直打颤,暗自嘀咕:哎哟喂,非得收这徒弟不可吗?
终于,他按捺不住,开口道:“嘿,真够巧的啊!我和哑巴那四合院,跟你那破小店就隔一条街,以后那里就是咱的大本营啦!”
“黑眼镜,他特娘的什么叫小破店?关哥先前告诉我,说你开了一家盲人按摩店,店里连个人都没有,还不得不常去天桥下招揽生意。我就纳闷儿了,你那破店怎么还没倒啊?”
“嘿,你那全卖假货的铺子都屹立不倒,我这正规按摩店凭啥就得倒闭?就算吴山居哪天垮了,黑爷那按摩店还不是照样红火。”
“嘁,我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古玩店,卖的是古玩艺术品,别在这儿给我造谣生事!”
胖子看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觉得没劲索性回屋睡觉去了,省得听他们俩唾沫横飞地斗嘴。
解语臣和其他人一样,决定回房歇息去。
这时,只有小哥淡定地在旁,默默听着那两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数落大战,直到天真烂漫的无邪被黑瞎子两杯酒灌得晕乎乎,彻底“醉倒沙场”。
面对这个还没正式入门的大徒弟,黑爷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随后,他带着小哥返回房间,准备商量点事儿。
小哥琢磨了一下,终究还是亲自把那位醉得一塌糊涂的人送回了他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黑瞎子拿着一本德语书翻看着,见小哥看自己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
“哑巴,你想起来了。”
“嗯。”
“时间真快,咱们也很久没去祭拜了。”
“不需要了。”
黑瞎子悠悠一叹:“哎,既然是新生活新篇章,老弟你就甭再死磕那段回忆了。咱俩联手,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时候金银财宝还不是滚滚来?”
小哥听了,却只是默默低眼,一言未发。
“得了得了,”黑瞎子摆摆手,自嘲一笑,“看来我上辈子欠你的,真是拗不过你这牛脾气。”
说罢,他起身朝门外走去,可刚到门口,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驻足回过头:“行了,早点休息吧,哑巴。你身子骨也弱,别再硬撑着去琢磨那些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