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江月白仍然带着那副痴迷的表情,呆呆的说:“蓝小姐,你知道吗,你跟高阳公主……简直一模一样!”
蓝亭旭啼笑皆非,“说我长得像你的情人,辩机和尚,你这种泡妞的手法或许在大唐还算新鲜,但在这个时代,早就过时了。”
见对方把自己当成登徒浪子,江月白满脸焦急的神色,“蓝小姐,我真的没骗你。”
江月白有些无所适从,很快,他似乎想到什么,“蓝小姐,你跟我来。”说完兀自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然后回头望着蓝亭旭,眼中带着渴盼的邀请。
蓝亭旭跟着江月白来到书房,江月白熟练的拿起桌上的毛笔,蘸饱了墨水,开始就着桌上的宣纸做起画来。
江月白作画的时候表情非常专注,蓝亭旭打量着江月白,只觉得一个人的气质对外表的影响太大了,之前见面的时候她对江月白充满了厌恶,此刻看来,才发现江月白五官俊朗刚毅,光从外表论,居然远胜过很多硬坳“型男”人设的明星。
没过多久,江月白完成了作品,他拿起宣纸给蓝亭旭看,“你看,这就是高阳公主。”
蓝亭旭凝神望去,只见画中的女子云鬓高高挽起,衣裙蹁跹轻盈,一双妙目似乎在诉说情衷,令她吃惊的是,这名女子的脸的确跟她一模一样。
“这……是高阳公主?”蓝亭旭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仔细看来,画中的女子体态略微丰盈一些,右边眼下有一颗泪痣,初次之外,她跟蓝亭旭有十成的相像。
江月白痴痴的看着画中的女子,“没错,她就是当时大唐最受宠的公主,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高阳。”
蓝亭旭向来都知道自己长得很美,这来自周围人的反馈,但听得多了,便显得千篇一律起来,如今听江月白不遗余力的夸奖跟自己十分相像的高阳公主的美貌,等于间接的肯定了她的外表,毕竟是女孩子,蓝亭旭心中十分窃喜。
蓝亭旭指了指江月白手中的画,“这幅画你能送给我吗?”
江月白微微一笑,把画递过来,“当然可以!”
蓝亭旭接过画,小心翼翼的收进包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月白苦笑着,一脸认命的表情,“你是江澄最好的朋友,我今天对你讲的这一切,你都会源源本本的告诉她,对吗?”
蓝亭旭点点头,“抱歉,我不能替你保密。”
江月白低下头,“不要紧的,在我决定把一切向你和盘托出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蓝亭旭小心翼翼的问:“准备?”
江月白坚定的说:“蓝小姐,我知道你是专门处理离奇事件的高人,麻烦你帮忙把我送回唐朝好吗?”
蓝亭旭大吃一惊,“送你回去?你是从被腰斩的刑场上穿越过来的,若是回去,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江月白含笑望着蓝亭旭,“你很善良,跟她一样。”
蓝亭旭暗暗觉得好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辩机的眼中,骄纵妄为的高阳公主就是一朵小百花。
“无论如何,终究是逃出来了,不是吗?”蓝亭旭反问道。
江月白的眉间露出愁容,“可这并不是我熟悉的时代,我感到无所适从。”
蓝亭旭有些诧异,“即便是掌握了这个躯体所有的技能和记忆,仍然会感到无措吗?”
江月白点头,“对,在这里我没有归属感,那种感觉很微妙,仿佛自己是无根的浮萍,唯恐一睁开眼睛便又沦落到其他陌生的地方了。”
蓝亭旭见江月白一脸赤诚,不像是说假话,总算是放下心来。
她之前百般试探,其实是想探知辩机的态度,如果他执意鹊巢鸠占,那么江月白自身的灵魂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好在辩机无心在此多耽搁,有他的配合,一切就好办了。
只不过,令蓝亭旭为难的是,如果把辩机送回去之后,迎接他的必将是在非人的折磨下死去,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虽然那时辩机的命运,但……
想到这,她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江月白似乎看出她的心事,笑着说:“不必担心,那是我的劫数,更是我的救赎。我要用这种方式洗刷我身上的罪孽。”
蓝亭旭又想起江月白神智不清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有罪,但是我不后悔。”不由得反问道:“你心中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就算接受了惩罚,难道佛祖就会原谅口是心非的你吗?”
江月白浑身一颤,内心的秘密被看穿的感觉令他不敢对上蓝亭旭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蓝亭旭一脸严肃的说:“你若是认为自己做错了,便要诚心向佛祖忏悔,自我折磨的方式是无法令你功德圆满的,若你认为自己没错,不妨就一心一意的把高阳放在心里,不要把她当成罪孽去背负。”
江月白转过身,目光茫然的望着窗外,低声说道:“你可以走了,蓝小姐。”
蓝亭旭迟疑着再次确认,“我可以告诉江澄真相,是吗?”
江月白点点头,“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愿意配合。”
蓝亭旭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别墅,坐在秋千上的江澄和丁戈立刻迎了上来,“旭旭,怎么样?”
这时江夫人走出来了,“蓝小姐,月白他自从病好之后,很少跟人交流,难得他今天跟你聊了那么久,可见你和他之间很对脾气呢!以后希望你能多来看看月白,我真担心他会闷坏了。”说到这,眼睛有些湿润了。
江澄连忙走到江夫人身边,“您千万别这样,哥哥都已经痊愈了,那么大的困难都挺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您也应该心情好点才对。”
江夫人连忙擦干眼泪,强笑着说:“是呀,我又失态了。”
江澄和丁戈心急知道蓝亭旭和江月白谈话的内容,因此婉拒了江夫人共同进餐的邀请,三人告辞离开了别墅。
一出江宅,丁戈忍不住问江澄,“江澄,你平时怎么称呼江太太?”
江澄冷哼一声,“江太太,或者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