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帐里出来,云七夕看一只彩色的鸽子从眼前飞过。
灵儿?
耳边传来稚嫩的笑声,只见铃兰正开心地追着灵儿在跑。
云七夕走到铃兰身后,“铃兰,这鸽子哪儿来的?”
铃兰笑容灿烂,“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送给我的。”
云七夕明白,她把指的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应该就是楚凌云吧!
四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已经纳了王子妃了吧?说不定孩子都能走路了!
想到这里,云七夕是欣慰的。
她回到帐篷里,华千秋正在给单连城把脉,他还睡着。
云七夕静静立在一边,华千秋收回手,神色轻松了不少。
“我就说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开眼的,连城他没事了,以后慢慢调养就了。”
云七夕真诚地道,“华老,我应该谢谢您,若不是您来得及时,又带了上好的药材,可能要挽回没那么容易。”
华千秋捻着胡须摇摇头,“不,其实唤醒他的人是你。一个人若是没了生的意识,再好的医术和药材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你的出现,才让他有了强烈的生存意识,让他想要活下来。”
“七夕!”单连城突然呓语,眉头紧蹙,像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云七夕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在这儿。”
单连城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渐渐凝聚,仿佛是缓缓脱离梦境,回到现实。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受着她脸颊的温度,才放下心来。
“七夕,我又梦见你离开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以为是真的。”
云七夕发现,这四年的分离,让单连城变得像孩子一般脆弱,脆弱得让她心疼。
“没有,我一直都在,再也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云七夕温柔地望着他说。
华千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此时营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七夕把单连城扶起来半靠在床头,然后去给他倒水,端着水杯朝床前走的时候,她发现单连城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腹部。
他的眼神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紧紧地盯着。
云七夕将水杯递给他,看着他喝完,放下水杯后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有一瞬间的黯然从单连城的眼中闪过,虽只是一瞬,云七夕还是捕捉到了。
云七夕知道这事儿早晚得说,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她是准备跟他好好说说的。
她提及孩子五个月时还挺平静的,不过这会儿看到他的失落和黯然,她突然勇气尽失。
“这事儿说来很荒谬,我只走了五个月,回来就已经是四年后了,不管你信不信,孩子是你的。”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令云七夕有些不堪。
她觉得她需要给他一点儿时间消化这件事情,不能逼他,换位思考,这事儿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你先休息吧,别想太多。”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抱得特别紧。
“七夕,别走。”单连城沙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信你。”
只三个字,就有一丝欣慰的幸福感在云七夕的心底缓缓荡漾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单连城缓缓地,甚至艰难地说,“就算不是,我也愿意视如已出,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怎样都好!”
他用特别卑微的语气在恳求她。
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啊,却求一个可能在别人眼中早已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女人,求她别离开。
云七夕的眼睛酸胀得要命,回过头来,认真地望着他。
“当日拿了岚琪给我的那枚玉扳指,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后,我成长的那个地方,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在那里,见到了大燕的很多东西被挖掘了出来,甚至包括你的骸骨,你的日记,你的画,你特别想你,后悔走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守卫森严的地方拿回玉扳指,只为回来找你,我在那里只呆了五个月,我不知道为什么再回来,就已经是天启四年了。”
云七夕说到这里只剩苦笑,“我觉得老天爷像是在给我开玩笑似的。”
单连城一把将她紧紧地搂住,亲呢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七夕,别说了,我信,若不是这样,又怎会找遍天下也找不到你?你又怎会冒险跑到战场上来救我?我曾经也这样怀疑过,你是不是回到你说的那个时代去了,我很想玉扳指能带我一起去,去到有你的地方。可是这玉扳指在我手上戴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从不带我走?”
提到这个,其实云七夕也觉得很奇怪,是啊,单连城戴这玉扳指戴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没有穿越呢?
松开怀抱,云七夕拿起他的手,端详着他手上的玉扳指。
她想,这玉扳指一定有她还没看懂的玄机。
至少,她知道,两次带她穿越到大燕的都是这枚玉扳指,秦旭还拿了骸骨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作DNA配型,所以这玉扳指是属于单连城的这一只肯定没错,两只玉扳指都是有这个能力的。
正在云七夕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铃兰从外面跑了进来。
云七夕一见到铃兰,一颗心就立刻柔软下来,朝她张开双手,可铃兰的眼睛却是只看着单连城,扑到床前。
“爹,你醒了,太好了,铃兰好害怕啊,好害怕失去爹啊!”铃兰拉着单连城的手,说得特别可怜。
云七夕收回手,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谁都不忍责怪孩子,毕竟这不是孩子的错。
铃兰在外面玩得一天,玩了一身脏兮兮地,云七夕准备了热水,给她洗澡。
都四年了,她才亲自给她洗澡。
铃兰慢慢地对云七夕不再那么陌生了,云七夕就主动找话题跟她聊。
“铃兰,你没有别的娘吗?”
铃兰摇头,“后宫里的那些娘娘都说是我娘,可是爹说她们都不是,爹说过,我娘叫云七夕。娘,我爹还教过我写你的名字呢。”
云七夕故作惊讶地瞪大眼,“铃兰还会写娘的名字,好能干啊!”
听见云七夕的夸奖,铃兰终于开心地笑了。
云七夕又问,“那么以前都是什么人照顾你,帮你洗澡呢?”
铃兰想了想说,“都是宫女,不过我不想宫女们帮我洗,有时候爹会亲自帮我洗。”
云七夕一愣,“他亲自帮你洗?”
“帮女儿洗澡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云七夕回过头,单连城正掀着帘帐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起来了?身上还有伤呢。”
单连城缓步走进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淡淡地说,“没事儿,就是看不到你,就想找你,就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你。”
听他说这么直白又煽情的话,云七夕的心跳依然会加快。仿佛无论跟他在一起多少年,依然如初恋一般让人悸动。
云七夕给铃兰洗澡,单连城就一直坐在一边看,当云七夕给铃兰洗好澡,帮她穿好衣服,让婉兮接下去的时候,她看向单连城,才发现他的眼眶是潮湿的。
“你怎么了?”云七夕轻声问。
单连城抬起头来,朝她伸手,云七夕缓步走过去,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
“七夕,看你给铃兰洗澡,这画面真好看。你知道吗?铃兰总爱问我,娘呢?为什么别人有爹也有娘,而我没娘呢?她还提起向飞家的阿铮,她说阿铮的娘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会抱着她睡觉呢。你知道吗?每一次她问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云七夕听得眼泪都掉下来,愧疚地叹道,“我对不起铃兰,还好老天爷给我一次可以弥补的机会。”
单连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将她的发簪轻轻抽掉。云七夕一头黑发如瀑般落了下来。
“七夕,这四年来,我经常做过一个梦,梦见给你梳头,你总是很温顺,瞧得我心都化了。我想给你梳头,好不好?”
云七夕盈盈抬眸,凝望着他,微微一笑,“好。”
他们坐在床边,单连城拿了一把桃木梳,轻轻地将她的头发从头梳到尾。
云七夕的发质很好,又黑又亮,梳起来很顺。
单连城一下一下地梳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就好像这眼前的发丝,就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七夕,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可我却老了。”单连城说话时像是带着点儿自嘲的笑。
云七夕回头,与他正面相对,一头柔顺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温顺。
她的手缓缓爬上他的肩膀,捧着他的脸,痴痴地,爱慕地望着他。
“你没有变,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英俊帅气,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依然英俊硬朗的轮廓。
“你的眉,你的眼,你的一切我的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的对话缓慢而平和。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时斗嘴,有时置气,很少有如此平和的时候,平和得就好像上辈子就是夫妻。
单连城的呼吸渐渐浑浊,动情地捧起她的脸,手指插进她柔顺的发丝里,缓缓地,颤抖地吻了下来。
云七夕主动迎上他,两个人轻轻地,不狂热,不粗暴,吻得特别小心,特别虔诚,对待彼此都像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津沫交流间,传递着浓浓的爱意。
单连城轻柔地吻着她,一只手解开她的第一颗盘扣,一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