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累得像狗,因为没什么稿费,文学社的稿子大部分还得他们自己写,天天披星戴月,谈恋爱对阮云来说是奢侈了,经常和许少禹说着说着就流着哈喇子打瞌睡了。
许少禹很不满,抱怨她得到了就不珍惜。
得到什么了?
阮云像退潮后的跳跳鱼一样张着嘴傻傻地问,定着一双大眼睛,像云雾里似的,让人心里刺挠……
装傻吗,他抱着她的脸吻过去,阮云抿唇笑,往后让,眼里闪烁晕染的玫瑰色光泽,
他移动手指,触碰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胸背,她的腰肢……
她肉肉的,曲折紧张,
他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抚摸而过,如同在探索一幅广阔的地图……
这是一个名叫沦陷的游戏,他内心为之震颤,
她的所有,都在闪闪发光……
阮云痛定思痛,去威胁班长说如果安东和室长不去文学社,她就真干不下去了,实在太累了。
又去游说安东和室长,文学社的综合评估分对评奖学金有帮助,这个对室长有些吸引力,安东对这些都没兴趣而且班长也到手了,曼梅是不愿的,她的目的明确且对奖学金有十足的把握。
阮云觉得自己像张仪,苏秦之流,颇有点纵横捭阖的气场。
她在床上摆上沙盘,看如何各个击破。
曼梅就算了,她的时间确实宝贵,室长不用费劲只要安东去她肯定去的。
安东?阮云托着下巴陷入深思。
“猜猜怎么着,你们不去算了,今天上门一个志愿者,人家不提一毛钱的要求。”
阮云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谁这么无聊,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安东从上铺探出头,八卦的灵魂闪着精光。
“上次迎新会,那个吹长笛的美女。”
“那个音乐教育系的一枝花?”
安东又问道。
“那可不,李乔对她勾勾手指她就来了。”
阮云狡黠地对她眨眨眼。
“什么勾勾手指?搞得李乔像是卖身一样。”
曼梅漫不经心地搭腔。
“那是你不知道,李乔那厮在外面还挺有行情的,我把招人的信息一发布,那姑娘就来找他了。”
阮云夸张的眉眼一通乱飞。
“你是说的李乔吗?”
“是不是有这么大魅力啊?”
“他敢——”
寝室里一通吵闹。
阮云现在可是情书展示大使,每天一封,安东像被她捏住了七寸,毫无逃脱的力气。
“乔,许是常念叨,心里的份儿更沉重了些,我的眼睛一定有问题,我的视线无法从你身上离开,总是常常念你,今日提笔写两封信,一封是情书,另一封也是情书。”
阮云大声地诵读着。
“死丫头,这么丑的文笔还出来现世!”安东黑着眼圈骂她。
“还骂我,你知道我为了你的幸福天天偷人家的情书,我容易吗我,虽然仿写的痕迹重了些,也是挺感人的嘛。”
阮云瞥眼安东,把手里散发着香味的信笺抖得哗哗响。
她可是吃定了大女主性子的安东不会去质问李乔的。
“走走,我不稀罕听,你最好到你的广播站读,读一千遍一万遍去。”
安东没好气地把阮云往外推搡。
“哎呀,下一个,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江,为谁流下潇湘去。”
阮云笑着。随意捏造。
“室长,李乔不能对那个女生动心吧,看他像个柳下惠似的。”
“那可不一定,有些男的闷骚着呢,特别是李乔那样一肚子坏水。”
“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安东崩溃地尖叫。
哈哈,进程百分之六十。阮云眉眼弯弯地想。
不过,理想照进了现实,进文学社的第七个工作日那位长笛子美女就一改之前期期艾艾的态度,把遮面的那个琵琶也扔了,对班长展开猛烈的进攻。
让阮云始料未及。
“你真的喜欢李乔啊,他女朋友是我室友。”
阮云宣布主权。
“小云学姐,你真的有点分裂,不是你暗戳戳地跟我意思着有机可乘吗,说实话,我也没有文学细胞,给你们跑跑腿倒是行的,要不是有目的,谁来干这苦差事。”
长笛美女有理有据。
不是,现在女孩子都这么猛吗,李乔的这种的行情这么好的?阮云咂舌。
她的本意是安东看到了他们俩要有危机感的那种,没想到这妮子步子迈得那么大。
她现在像是风箱里头的老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预报了好久的寒潮终于来了,周日下午,细雨绵绵密密地洒着,天空暗沉沉,灰蒙蒙一片。
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阮云荒废了这么多时日,心里太不踏实了,觉得今年肯定要挂了,软磨硬泡和李乔告假,和许少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阮云捧着一本语法书,集中思想想把它们装进脑袋,脑袋一团浆糊,阮云挫败地敲敲脑袋,抬头看向窗外,雨势渐大。
如果雨之后还是雨,
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
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
别离,微笑地继续去寻找,
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阮云悲情着。
“嗯!你又在分心了!”许少禹轻轻地敲桌子。
“你别吵,我在写情书。”阮云眯眯眼睛。
“还在写,我都吃味了哈。”许少禹曲起手指敲阮云的脑袋。
“唉,秦安东像个英勇的战士,到现在还不屈服,我都快词穷了,从来没写过这么多情书,到处抄。”阮云皱着眉头搠着嘴。
“明明当初那么宝贝李乔,天天在他面前当显眼包的,而且你知道我们那破地方就我和李乔是长驻的,我这段经常请假,我真怕他们日久生情,李乔可闷骚了,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阮云抵着两边额角,把一双眼睛撑成了吊梢眼,嘟着嘴忧愁地叹气。
“那你经常和李乔在一起,我不是更担心。”
许少禹好笑地使劲掐掐她的脸。
“那能一样吗,李乔道貌岸然的,”阮云撇嘴,
哼,长得像报效国家的,到处压榨她这种平民!
“我喜欢你这样的,不是他那样的。”
阮云躲开他的手,谄媚地笑。
许少禹又伸手宠溺地捏住她的嘴,又轻轻地放开,手指在她唇上摩挲,手感真好。
阮云红着脸撅着嘴,吸了吸他的拇指,然后又弯起唇笑。
“每次都是你起的头,又装模作样!”他眼神渐深,移开手抚了抚她的抚了抚她的长发。
“什么啊?”阮云疑惑地侧着头看他。
许少禹的手指从她额上滑到鼻尖上,然后落下来,叹口气。
“不害羞……”阮云的脸蓦然发热,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赶紧把书摆好,把眼睛对正书本,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