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脸上的冷漠刺痛了老爷子的心,他或许对所有人都冷漠,但高山月肚子里的孩子,是特殊的。

    一想到这里,老爷子脸上不由得挂满了慈祥的笑。

    “不,有爷爷在,现在谁都别想伤害你们母子。”

    兜兜转转,他这次总能护住想护住的人……

    ……

    挂掉电话后,苏见山还窝在沙发里傻笑。

    王桂芬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没好气道:“有这个闲工夫,你不如去把楼上的衣柜收拾出来,能带走的东西俺们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留给你黄娟嫂子,都是邻里邻居的,好东西要互相分享,对了,你们的事山月是咋说的?”

    情绪上头,让苏见山一时放松了防备,他大喇喇的顺嘴说了出来:“山月说,等俺做完手术就能去帝都。”

    “???”

    迎上王桂芬那震惊的眼神,苏见山就知道完犊子了!

    完了!乐极生悲!

    他连忙用手捂住嘴,慌乱转身,胳膊却被王桂芬一把给掐住,后者着急问道:“啥手术,你在说啥咧?!”

    怀里的福宝被吓到,冷不丁的哭了起来,苏见山连忙腾出手去抱小家伙,可王桂芬不依不饶的,就差追在孙子后面问,最终还是洗完澡出来的苏念念承担了一切。

    在王桂芬的棍棒震慑下,

    苏念念挺身而出,说出了所有实情。

    得知孙子耳朵出了问题后,王桂芬眼前一黑。

    虽然知道能治好,她算是恢复了点精神,但兄妹两的刻意隐瞒让老太太格外不爽,她恨恨道:“翅膀硬了!你们兄妹两是真的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都能瞒着俺,怎么?奶奶就什么都不配知道吗?!你怎么不等坟头草高了再说,你倒是托梦给俺啊!”

    王桂芬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眶。

    苏见山吓得静默不语,唯有苏念念不停道歉,碍眼的大孙子被打发走,连带着福宝两兄妹都被带了出去,王桂芬坐在沙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哥从小就命苦,都说他是个天生的傻命,可没想到搭上你这个妹妹的东风,他有了工作,长了见识,连带着现在有了孩子,可为啥倒霉的还是他啊……”

    “哥的耳朵能治好的。”

    “啥时候去治?!”

    “我和我朋友联系过,大概在月底的时候就能安排手术,山月说过,等哥哥手术完,就可以去帝都找她……”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本还对孙子去手术有微词的王桂芬果断闭上了嘴。

    继而开始打听起关于手术的事情来。

    临近过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不得空闲。

    放王桂芬回向阳村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将来去了帝都,都得让小老太太跟着去,苏念念沉思半晌,果断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奶,估摸着过年我们都不能回向阳村了,招娣姐他们同在宁县,我是想着,干脆过年的时候让二婶他们过来这边,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个新年。

    等年后,带着哥哥,我们就回帝都,和山月他们团聚。”

    “让那家眼皮子浅的来干啥?!没准儿来了就不想回去啦,他们可没见过这样的好生活,哎呀,这些事以后再说。

    现在俺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你哥的手术问题,山月当真说了,等你哥耳朵好后,就让他去帝都团圆?”

    “嗯。”

    王桂芬的眼眸立马迸射出亮光,她狠狠一拍大腿道:“那感情好!现在俺就得去准备给亲家的礼物了!总不能让你哥被人看轻了去!”

    小老太太来了兴趣,一股脑儿的就朝着楼上跑,看样子,是又去倒腾那传说中的曾祖母留下的好东西。

    ……

    顾知野离开后,苏念念一个人总是睡不习惯。

    王桂芬便重新把福宝给送了回来,自己则带着薛丫睡,家里热热闹闹的,还算是温馨,给孩子掖好被角后,苏念念躺在枕头上,眼皮渐渐下坠,坠落在无尽的薄雾中。

    她不停的奔跑着,左右前后皆没有人,前路是无尽的孤独和黑暗,如此难熬。

    “苏念念!你后悔吗?!”

    冷不丁的,一道女声闯入她的脑海,特别熟悉,苏念念顺着声音看去,竟瞧见陈年年居高临下的站在道路旁,她一改往日里的怯懦和自卑,整个人光彩夺目而自信,像是上辈子和靳川结婚那日的她,连衣裳处的细节都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别。

    苏念念猛的瞪大了眼,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个梦,因为陈年年早就已经被靳川给害死了,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往上,苏念念攥紧了衣角,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俺说,苏见山死了,你后悔吗?”

    苏念念蓦地抬眸,竟说不出半个字来,哥哥的死永远是她心中的噩梦,对方笑容诡异,一字一顿道:“你最在乎的苏见山就要死啦!你后悔吗?兜兜转转,你还是没有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