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川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他看都懒得看周围人震惊的眼神,只整理了下衣裳,从容落座,随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高显兰,后者叹了一口气,把事情娓娓道来。

    其实这件事陈家瞒得挺深的,就连部分亲戚都不知道内情,说出来实在丢脸,刚好苏念念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小时候和长大后的模样有所变化,哪怕很多人有所怀疑,但只要其父母不承认,大家总不能说出过分的话。

    最过分的,莫过于靳川的这句‘冒牌货’。

    现如今陈家遭难,所有人和他们保持距离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去深挖真相,靳川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笑道:“所以,真正的陈念念是被陈家人送去农村去了对吗?那日的男人并不是陈年年的远房堂哥,而是苏念念的亲哥,是吧?

    他们还真是够狠心的,就陈念念那娇滴滴的性格,这难道不是逼着她去死……”

    “靳川,话不能说的那么难听,没有人逼她的,那孩子本就是农村家庭出身,其实我还蛮庆幸,好在,你娶的不是她,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矜性格,实在不适合当人的妻子,年年就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连和我的关系都处得非常好,懂礼貌,知分寸,她很适合你……”

    靳川蓦地把眼镜取了下来,语气变得凉薄尖酸。

    “如果大哥还活着,你敢说这种话吗?”

    “……”

    高显兰罕见的保持了沉默,靳楼对苏念念的喜欢,双方家长都看在眼里,哪怕对方是个花瓶,他们都得供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初靳楼牺牲,高显兰甚至有两分怨恨陈念念,恨对方理想主义,崇拜军人,从而把她儿子推上一条不归路……

    靳川用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眼镜,并不说话。

    母亲的这一巴掌打碎了他的理智,距离他上一次被打没两天,兜兜转转的,全都是和苏念念有关,真讽刺,靳川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被靳楼摁在墙上打的不愉快体验。

    就因为他踩碎了大哥精心准备的花,说出了那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只想嫁进靳家的女人,他们兄弟谁上都可以,就因为这句话,从小被哥哥保护着长大的靳川结结实实的挨了顿胖揍。

    没想到,这次依旧是她。

    靳川眼神微闪,笑容变得玩味,他大哥曾说过,有些东西是天生就不能让的,那现在这朵玫瑰,到底落在了谁的手里,他忽然有点后悔离开宁县了,其实陈年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枯燥乏味的生活,终于有一件趣事出现,把苏念念一步步逼回陈家,可比娶陈年年有意思多了。

    ……

    高山月从堂哥那里狠狠薅了一笔,立马兴高采烈的去了供销社。

    她还惦记着上次柳桃做的红烧肉,这不,两斤的肉票,全都给用了个干净,就连苏念念最喜欢的零食糕点,她都添置了不少,誓要把对方给养得白白胖胖,当高山月拎着大包小包从文工团穿梭而过时,不意外的引发了部分人的热议。

    “瞧瞧,这都月底了,高队长可真阔绰啊!”

    “听说她和苏副队单独开小灶,基本都不去食堂的,三天两头的就能吃肉。”

    正在压腿的何碧遥遥望了高山月一眼,半响,语气幽幽:“你们怕是忘了高队长从前是什么模样了,我看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买的,给苏副队买的还差不多,苏副队日日都离不开糕点糖果,也不知哪来的票据,别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尽搞这些资本主义的做派,妄图腐化编舞队。”

    “哎呀!不要说啦!”一个胆子小的姑娘连忙去捂何碧的嘴,“苏副队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好的。”

    何碧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仍旧是乐呵呵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