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朋好友都觉得靳川最是温和守礼,唯有他明白,对方骨子里关着一头暴虐的野兽,惊世骇俗。

    “我想他了。”靳川抽着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高建设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能让靳川挂心的,唯有他那永远端方守礼、温润如玉的好大哥,靳楼长他们三岁有余,从小就是替弟弟收拾烂摊子的存在,在靳川出事的时候,总能第一个出现,换句话来说,长兄如父,所有的好在靳川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靳楼死后,靳川渐渐把自己活成哥哥的模样。

    当然,

    只是表象,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桀骜病态的少年。

    高建设有时候甚至怀疑,连带着陈年年,都是被靳楼留下来的遗产,靳川不得不去继承,委屈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女孩缔结婚姻关系,明明反感,但却试探着接受,一步步把自己逼疯。

    高建设刚想说点什么挽救这糟糕的氛围,

    下一秒,他眼神蓦地凝滞,变得玩味。

    “说曹操曹操到,你看!”

    两人视线下落,只瞧见一抹笨拙的影子飞快钻进了大楼,赫然是穿着工作服的陈年年,靳川嘴里还咬着烟,他模样清冷,黑眸涌动着不耐烦的情绪,烟蒂被踩熄,靳川冷笑道:“走。”

    两人刚从楼梯下行,

    就和匆匆上来的陈年年撞了个正着。

    “靳川,听说你负伤进了医院,没事吧?伤哪儿了?”

    靳川不耐烦的抬手,展示着根本不值一提的伤疤。

    陈年年直接拽住了他的手,泪眼汪汪的问。

    “疼不疼?”

    “……”

    这一哭,差点没把靳川的隔夜饭给呕出来!

    靳川脱去了所有的伪装。

    他眼神困倦的瞥了陈年年一眼,眼睛像被水浸过的玻璃珠,倒映出人性的丑恶:“陈年年,不用演了。”

    陈年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自证清白:“我是真的担心你!”

    “没必要。”

    “靳川!”

    “我有没有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个连大蒜和水仙都分不清的人,不配站在我身边,还有你那糟糕的审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妈是平辈,除了那日的衬衫有些许惊艳,其他时候,你都让我感到困扰,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靳川笑了下,把她搭过来的手甩开。

    高建设耸肩偷笑,两人并排着,把陈年年视若无物,直接错身离开,连背影都镌刻着无情。

    她不得不相信,从一开始,靳川就没把她当未婚妻看待,他从始至终打算的、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推开她,陈年年从来都是个清楚目标的人,她知道如何让自己过上好生活。

    诚然,靳川是条捷径。

    对方喜欢的,是苏念念那种大城市出身的女孩,哪怕随意的一身装扮,都能让其念念不忘,其实,她是想好好改变,努力朝着苏念念看齐的,可对方似乎特别忙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供销社,她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徐徐图之,

    目前看来,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

    因伤了腿的原因,最近打着各种名头来探望苏念念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都被柳桃拒之门外,直到陈年年的到来。

    柳桃啃了口新鲜的黄瓜,表情疑惑:“她说她是苏见山的妹妹,啥情况啊,和你们根本不是一个姓?!”

    经过两日的静养,脚踝早就好得七七八八,苏念念告假,穿得十分随意,一件低领衬衫和前面略微开叉的墨绿色半裙,露出细瘦白净的脚踝,像从黑夜里蹁跹而出的傲慢蝴蝶,带着别样的性感,她大部分的衣物都是在港市和海市采购的,蒙尘半年多,现在陆陆续续展放出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