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看着她,眸光淡淡,仿佛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脱的干干净净的妙龄女子,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抑或是一块随处可见的木头。
“你是谁?”他说。
“我是碧落。”秦晚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是同样的声线,但这个声音慵懒而又魅惑。
“听说,你是神?那刚好,我是魔,是你将要历的劫,是你毕生要解的惑。”
白衣男人右手一动,一把银色的长剑直直指向秦晚儿的胸口,秦晚儿想要后退,但是这个身体却完全不听她的指挥,不但没有后退,反倒又上前了一步。
锋利的剑刃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血的甜香气味缓缓弥漫在空气中,秦晚儿很开心的笑了。
“白祈,我的血很纯净,我从没有害过任何人的性命,我冒着被你杀死的危险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随着这一句话话音落下,整个银白色的世界顿时坍塌,秦晚儿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卧房摆设,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
胸口处还有着从梦里带出来的熟悉的悸动,秦晚儿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想到自己在梦里居然在同白先生一般长相的人面前脱光了衣服,不由得感觉面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烫。
真是没羞没臊,居然做这种梦,秦晚儿,你真是没出息!
在心里对自己呸了一声,秦晚儿揉了揉眼睛,她走出卧房的门,发现天色还未亮,白先生和温离却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了店里。
“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吗?”
秦晚儿问了一句,随即白先生走到她身旁,同往常一般在她的额头点上了自己的一滴血,声音温和。
“盛京中的妖物多的不寻常,我和温离出去看看,晚儿,你留下来看家。”
何安中有他设下的结界,寻常妖物是进不来的,这样他也能放心些。
秦晚儿却一脸不情愿的拉住了白先生的衣袖,把嘴巴撅的老高。
“先生,晚儿一个人很无聊的,带晚儿一起去嘛……”
白先生还没说话,旁边的温离却不乐意了。
“带你去干嘛?你能除妖还是能驱鬼?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毛头丫头罢了,难不成你是准备去给朝天兽做点心?”
“我怎么就什么忙都帮不上啦?我不会法术,但是我还可以帮你们拿东西嘛……”
这话说的很没底气,秦晚儿低着头搓着白先生的衣袖,扭扭捏捏的撒娇。
“先生,带我去嘛……”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觉得越来越依赖白先生,离开白先生身边便觉得心里发慌,恨不能每时每刻都粘在白先生身旁才好。
秦晚儿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低着头卖萌的样子着实让人受不了,温离撇撇嘴翻了一个白眼不说话了,白先生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吧,晚儿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一定要听话,不要离我们太远。”
晚儿的身体上有他的精血的味道,但是晚儿没有灵力,不能压制自己的血气,这样的她在妖鬼面前无异于一道极具有吸引力的美味佳肴。
不过有他在,在龙魂的震慑力面前,那些低等的妖鬼还是不敢上前的。
三个人走出何安,白日里的盛京很热闹,秦晚儿刚走出没多远就被街边小贩卖的精美木雕吸引住了目光,她的脚像是被粘在了地面上一样,怎么都拔不动步了。
白先生注意到了身旁女孩子的异常,他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带着不停搓手指的秦晚儿来到木雕小摊旁。
“晚儿,你喜欢哪个?”
“猴子,我喜欢小猴子!”秦晚儿轻叫了一声,她眸光晶亮的看向身旁的白先生,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渴求。
白先生微笑付了钱,拿起了小猴吃桃的木雕递到了秦晚儿手里,看着女孩子爱不释手的将小猴木雕抱在怀里开心不已的模样,他神情渐暖。
果然只是一个小女子,这般容易的就满足了。
旁边的温离轻嗤了一声,很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鼻子。
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罢了,先生才会这般宠着她。
他才不会承认他在嫉妒!
一个硬硬的东西突然塞进了他的怀里,温离一愣,他低下头,正与一个蟒蛇模样的木雕对上了眼睛。
“哦哦哦!谢谢先生!”
他不会承认他刚才偷偷看了这个蟒蛇木雕好几眼,更不会承认他其实很喜欢这类小东西的。
先生总是这样,看起来凉薄淡漠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实际上他心细如发,对身旁的人都及其的上心。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身旁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先生的这一点从未改变过,始终如一。
三个人走了一段时间,秦晚儿刚开始还对手里的小猴子抱有很大的兴趣,但兴趣渐消,她不由得好奇自己还要跟着先生走多远,直到白先生停在了一个气派的朱红大门前,大门上方是三个很显眼的金字:尚书府。
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宅院,果然非同一般,秦晚儿暗暗点头,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让人浑身难受的压抑感。
这种感觉让人不知如何形容,就像是身上密密麻麻的缠了一层厚厚的茧,让人看不清,扯不断,粘腻的缠了一身,让人几乎窒息。
秦晚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先生,我觉得……不舒服。”
“邪气这么重,臭死了,当然会不舒服。”
温离抽了抽鼻子,皱紧了眉头,一脸的嫌弃。
“只是这味道不光是邪物的臭气,我居然闻到了佛前供奉的香烛的味道,这次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妖邪。”
白先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尚书府朱红大门,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映射出宅院上空笼罩着的汹涌的死气。
“温离,去敲门。”
温离应了一声是便上前拍门,开门的是一个神情怯懦的小厮,他哆哆嗦嗦的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待看清门外面的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把门缝开的更大了一些。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