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拐了几道弯之后,进了胡同,清欢撩帘,瞧着外面眼熟。
不是相府,而是冷清鹤先前置办了,要赠送给自己当做嫁妆的一处宅子。当初自己坚持不肯接受,这所宅子也一直搁置着,沈临风怎么拐到这里来了?
沈临风下地,上前敲门,院门立即打开,冷清鹤走出来,焦急地向着沈临风身后张望,待看到清欢的身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清欢一见开门的正是自家大哥,就知道,相府早就得到了消息。
她与冷清鹤还没开口,就被沈临风打断了:“你们进去再说,我去跟附近警戒的兄弟们打个招呼,一切小心为上。”
冷清鹤点头,侧身让开,放清欢进去,闭上院门,这才开口:“相府人多眼杂,行事不太方便,提前接到沈世子消息,我与父亲只能在这里等你。”
父亲考虑得真是周全。
两人还未进屋,冷相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屋子里点着烛火,甚是亮堂,但是门窗之上全都遮掩了厚重的窗帘。
冷清瑶躺在床帐里,因为提前喂她服了药物,所以昏迷不醒。
“担心目标太大,所以没能将云澈带过来。他现在很好,只是偶尔会念叨你。”冷相解释。
清欢摆摆手,那个没良心的,见不见吧。他身边美女如云,有奶就是娘,能想自己才怪。
“现在形势正急,就怕皓王与皓王妃狗急跳墙,将主意打到相府。不仅是云澈,你与大哥大嫂出入间都要小心安全,切莫给人可乘之机。”
冷相点头:“你尽管放心,楚若兮的一个嫂嫂娘家乃是武林世家,专门挑选了高手负责相府护卫。不过你所说的狗急跳墙应当还不至于,对方时机还未到。”
“何以见得?”
“皓王今日一早已经接到消息,匆匆回京,先进宫拜见皇上与琳妃娘娘,负荆请罪。回府路上,从相府路过,竟然还下马入府探视清瑶。”
“可曾见到?”
冷相摇头:“请他进府,但是却并没有让他见到清瑶。
这样处置最是恰当。假如拒而不见,肯定会令皓王心生警惕,父亲分寸拿捏得正好。
而且皓王妃被羁押天牢受苦,皓王并未第一时间前往探视。而是前来相府赔礼,见微知著,说明,他仍旧在尽量伪装自己,拖延时间,等待时机。
这夫妻二人,可以说是卧薪尝胆,煞费苦心啊,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清欢这才放下心来,扭脸去瞧冷清瑶的情况。查看过她的伤口愈合情况,给她换了药。
冷相对她将太医的诊断与医治方法简单说了。清瑶体内的毒比较复杂,太医暂时间没敢冒失用药,破坏平衡。只是行针灸之术,短期之内,冷清瑶的精神没有任何的改观。
冷清瑶身上所中的毒,不好解,而且奇怪的是,她身上蕴藏着这么多的毒性,似乎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清欢着急的是,早点医治好冷清瑶的疯症,问她可知道,皓王妃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那些被取走的东西,对于皓王妃而言,究竟有什么用途?
这次有时间,她重新给冷清瑶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测。
脑部没有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那么有可能是功能性精神障碍。与她身上所中之毒有没有关联呢?
她决定先给冷清瑶解毒,然后看她的情况再行用药。
研究了这几日,清欢对于清瑶体内所中之毒,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何解毒她心里也有了方子。
冷相将灯光再次拨亮一点,清欢将所用药物如数取了出来,按照比例配药,娴熟而又精确。
冷清鹤与冷相瞧着她手里的动作,还有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全都眸光闪了闪,并未多言。
清欢将吊瓶挂在床头,一丝不苟地给冷清瑶手背消毒,扎针。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沈临风去而复返。
他一把推开房间的门,兴奋地对着清欢道:“仇司少有消息了!”
真不禁念叨。
清欢停下手里的动作,扭过脸来。
“在哪?”
“是那条警犬,有兄弟发现它总是用爪子挠耳朵,以为有虫子,翻开来检查,结果从它耳朵里发现了这个,你自己瞧。我看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临风将手里的一块锦缎递给清欢,清欢不用瞧也知道,这红艳艳的,肯定是仇司少的衣袍一角没跑了。
锦缎极小,展开也不过鸡蛋大小,上面用木炭潦草地胡乱记了两个字。
“尸骨。”
有点吓人。
清欢狐疑地将锦缎反过来倒过去,并没有其他的提示。感觉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呢?
冷相与冷清鹤也同样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大家纷纷猜测着可能,又一一被否定。
沈临风猜度:“仓促之间,仇司少会不会是写的白字?”
冷清鹤也赞同道:“极有可能,这个消息很重要,他担心警犬半路将消息丢失,或者被对方劫了去,所以才藏得这样隐蔽,并且用了你们两人才懂的暗语。”
冷相皱眉:“会不会是你让他调查的什么结果?”
清欢瞅着那两个字,琢磨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什么意思?”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是蚀蛊!皓王妃在清瑶身上所养的蛊虫,名叫蚀蛊。”
话刚说完,清欢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皓王妃真的好算计!好阴毒!好手段!”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清欢,等待着她的解释。
清欢越发紧蹙了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望向冷相,郑重其事地道:“爹,有件事情要辛苦你一趟了。”
“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
“麻烦你明日出城,请一位高人出山。”
“谁?”
“梅花观的观主。”
冷相微微皱眉:“此人我还真有耳闻,曾听皇上不止一次提及。只是听闻脾气极古怪,谁的情面都不给。你请他做什么?皓王妃如今已经被挑断了手筋,监禁天牢之中,还能作恶?”
“怕就怕,对方懂得巫蛊之术的人不止一个皓王妃。”
“什么意思?”
三人不约而同地问。
“皓王妃学艺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离开了圣女教。就算是资质好,只怕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养成蚀蛊。我怀疑,当初圣女教的教主逃亡之后,就隐藏在皓王妃身边。只不过,我们都不识得罢了。”
“圣女教?不是全都被歼灭了吗?”
“当初皇上下令,剿灭圣女教,教主应当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在大军包围圣女教的时候,提前逃之夭夭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地方官员上报的时候,为了功绩,瞒报此事,所以我们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