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啥?”于副将磕磕巴巴地问。
慕容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儿终于写了休书,一刀两断,痛快!”
于副将愁眉苦脸地望着他:“王爷您倒是痛快,可王妃娘娘若是走了,卑职万一这心肝脾肾肺的,哪疼哪痒了,找谁去看啊?”
慕容麒愣了愣:“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大夫,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给我开膛破肚的是她啊,认主了。而且她说我这什么血小板啥的偏高,后期要一直吃药,否则血管没准儿有淤堵的危险。”
一连串名词说下来,慕容麒不懂,心烦意乱地抬抬手:“血管淤堵,那是缺酒,喝点酒活活血,什么事都没有,喝酒!”
于副将晃晃空着的手:“我的酒坛子摔了,王爷您等着,卑职再去酒窖里拿一坛子。”
慕容麒“嗯”了一声,算作允许。
于副将从屋顶上下来,落了地,离开他的视线,然后撒丫子就跑。没有去酒窖,而是往外跑。
路上遇到了府里郎中,四处找他的老猴,见到他慌里慌张的,就一把拽住他:“大半夜的,你这里梦游呢?”
于副将急得直跺脚:“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梦游啊?我问你,王妃娘娘好不?”
郎中一瞪眼:“那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说好不?”
于副将没空纠正他的比方,而是顺水推舟:“你爹被你娘休了,你着急不?”
郎中一把甩开手:“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阴损呢,我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是你刚才自己说的。王爷把王妃娘娘给休了!”
“啥?”郎中顿时就急了:“你听谁造谣呢?”
“王爷亲口说的!”
郎中急得转了好几个圈:“不行啊,绝对不行啊,王妃要是被休了,谁教我针灸之术啊?”
“所以说咱们不能置之不理,是不?”
“怎么理?”
“我揣摩着,这事八成跟前几日里齐二公子带着王妃娘娘逛青楼一事有关系。”
“王妃娘娘逛青楼?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咱家王爷都没有去过。”
“你废话真多,今儿齐二公子登门找王爷赔罪了,王爷不见,齐二公子拽着我念叨了半天,这就是个误会。”
郎中这才如释重负:“那你打算怎么帮啊?”
“明儿天一亮,王妃娘娘没准一赌气就走了。所以,我要去知会沈世子和齐二公子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什么也要将这个误会疙瘩解开了。”
“那我呢?”
“还用说么?你要想办法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先留住王妃娘娘啊。”
郎中又转了两个圈圈:“我去找兜兜,实在不行喂她吃点巴豆,只要她爬不起来,王妃娘娘就不能带她走。”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咱们分头行动。”
郎中去敲朝天阙的门,于副将跑着前往国公府。
这两口子吵架,折腾得挺厉害。一群人跟着瞎忙乎,两个当事人却一夜好眠。
冷清欢现在因为身孕,极容易疲倦,而且嗜睡,心事重重地躺下,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谁知道一沾枕头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慕容麒则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个人喝了半天闷酒,终于酒劲儿上来,憋屈地回书房倒头睡了。
转眼天明。王府的门房伸个长长的懒腰,打着呵欠上前拔开门栓,打开府门。
门口的台阶上盘腿坐了几个穿红挂绿的婆子,正用手支额,混混沌沌地打瞌睡。一听开门的动静,“噌”地起身,上前就将门房给围上了。
热情的气浪扑面而来,门房一时间有点招架不住:“喂喂,做啥呢,做啥呢?”
婆子满脸堆笑:“我们这喜婆登门,自然是有天大的喜事,你家王妃娘娘呢?”
门房有点懵,府上可没有待嫁适婚的主子,这婆子们是要给谁说媒啊?
“我家王妃娘娘自然是还在休息。”
“我们也在你们门口守了一夜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小哥可要先为我们回禀。给王妃娘娘道喜了,我们都是来给王妃娘娘说媒的。”
门房一听可就急了:“你们会不会说话,这是说的啥话?我家王妃娘娘那是皇上亲自赐婚,我们王府的正妃娘娘。你们咋呼着要给谁说媒呢?”
喜婆们不跟门房计较:“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王妃与王爷吵着要和离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听说王爷休书都写了,你家王妃现在是自由身,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放你娘的出溜屁!”门房跳着脚骂,将媒婆们往外赶:“我家王爷跟王妃娘娘恩爱着呢,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胡说八道?”
媒婆们丝毫并不退让:“上京城怕是都要传开了。昨儿连夜就有主家登门找上我们,让我们过来门口这里守着,务必要第一个见到王妃娘娘。只要王妃娘娘踏出这王府的门,随时都可以嫁进我们府上来,进府就掌家,银子随便花,可是满长安首屈一指的大户!”
旁边婆子接话:“委托我来的主家,才能般配得上王妃的高贵身份,若是事成,少不得小哥的赏银。烦请小哥前去回禀一声吧?”
开什么玩笑,若是当真回禀了,自己这饭碗估计也就砸了。
门房将几个婆子全都不由分说地推搡出去,“砰”的一声就闭了府门。
这里这样热闹,就惊动了已经起身练剑,摧残了满堂花的慕容麒,出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门房不敢隐瞒,夸张地说了。
慕容麒不由就是一愣,自己昨夜里刚写了休书,风声怎么传扬得这样快?
他烦躁地挥挥手:“只要是媒婆,一律全都赶得远远的。告诉她们,若是再造谣生事,本王严格查办。”
门房立即领命去了,一会儿的功夫拿了一沓的请柬进来。
“赶走了吗?”
“赶走了,不过......”
门房一脸为难地向着他回禀:“媒婆被赶走了之后,又有几个府上派了下人过来,给王妃娘娘递上请柬,不说议亲,只请她过府吃茶赏花。”
然后看着他冷沉的脸色,将手里的请柬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
慕容麒只是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厚厚的,约莫有八九张。
这样的节骨眼,请赏花吃茶,究竟什么用意,一猜也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果真不安于室,招蜂引蝶,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的公子哥了?简直岂有此理,难怪这样急吼吼地跟自己和离了。
自己昨日还曾威胁她过了自己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谁知道,早就有人排队候着抢了。
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