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干巴巴地咧嘴一笑,主动忽略了慕容麒,冲着自家大哥讪讪一笑:“哥哥,恭喜。”
慕容麒冲着她招招手:“过来。”
冷清欢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麒王爷竟然也在?适才还奇怪,究竟是谁家小哥儿竟然这样大的魅力,轰动了半条街,原来是您老人家,一时眼拙,没认出来。”
冷清鹤见自家小妹胆大包天,竟然对着麒王使用暗器,还是有点心虚的,慌忙岔开话题:“这样热的天气,小妹如何不在府上安心等着?”
冷清欢一指兜兜手里的食盒:“担心日头太大,哥哥这半晌功夫再受不住,给你带了一点冰镇的绿豆沙。”
慕容麒微微勾唇,朝着她伸过手去,手心里安静地躺着那枚已经面目全非的灌汤包:“本王也渴了,只管包子么。”
冷清欢左右瞧瞧,那些驻足留下来看热闹的百姓:“这位尊贵的麒王大人,您确定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连吃带喝的?”
慕容麒抬手将那枚包子塞进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从袖子里摸出帕子擦拭了手心的油渍,冷着脸:“绿豆沙呢?厚此薄彼不太好吧?”
冷清鹤在一旁瞅着自家妹婿吃自己的醋吃得理直气壮,抿抿嘴儿:“我不渴。”
兜兜已经将食盒里的绿豆沙捧着递了过来。
冷清欢接在手里,认命地朝着慕容麒跟前走过去,站在他的马前,努力踮起脚尖,双手捧着往他跟前递。
慕容麒微微弯腰,朝着她伸出手,并未去接绿豆沙,而是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惊呼声里,整个人犹如惊鸿一般飞了起来,然后被慕容麒一把揽住腰肢,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
手里盛着绿豆沙的瓦罐抖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的绿豆沙!慕容麒,你个败家老爷们儿!”
慕容麒低哑一笑,冲着一旁冷清鹤道:“见到了吧,你这小妹究竟有多彪悍。你成日里还说她老实软弱,担心受了我的欺负。”
冷清鹤无奈地摇摇头:“王爷你自己宠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宠出来的?
谁家被宠的女人会是我这种钢筋水泥结构的啊?哥哥这是什么眼神。
慕容麒“呵呵”一笑:“自作自受,言之有理。”
冷清欢浑身不自在:“嫌我彪悍,那你还拉着我做什么,还不放我下去?”
慕容麒低头:“前面就是相府了,相信这个时候,贺喜的宾正多,今日这庆功宴是请不成了。你是跟本王回府,还是留下?”
冷清欢想了想,人来人往的,又都是父亲朝堂之上的同僚,的确烦人,只能不甘地道:“回王府吧。”
慕容麒一抖马缰,与冷清鹤并驾齐驱。
“那本王与清欢就暂且回府去了,明日琼林宴,大哥如何应对,自己要有准备,或者与冷相商议一下最好。”
冷清鹤面有愁色:“多谢王爷提醒,可是一时之间,我也一筹莫展。”
冷清欢奇怪地问:“怎么了,琼林宴难不成还是个龙潭虎穴?”
冷清鹤一声苦笑没有吭声,慕容麒代他解释道:“你应当知道金榜抢婿吧?”
当然知道,自家便宜老爹当初就是金榜高中,结果被尚书府给抢了去做女婿。
“看那状元郎与榜眼年纪都不小,应当都已经成家立业,估计哥哥肯定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可是谁家姑娘相中了你?”
慕容麒似笑非笑地揶揄道:“京中的高门贵族早早地就候在了金雀门,金榜一出来,便蜂拥上前捉人,斯文些的还要询问一番是否婚配,家道如何,那些性子急的,直接不由分说将人拖上马车载回府里去了。
你哥哥因为用的表字,许多人并不知道他是相府公子,虎视眈眈的全都势在必得。他一出门,便被一堆人围拢了,差点就打起来。若非本王从那里路过,这个时候不知道被哪家抢去做了乘龙快婿。”
冷清鹤摇摇头,颇有一点无奈:“以前只是听闻过,今日亲见,那架势实在吓人。”
冷清欢抿抿嘴,心里小声腹诽,自家老爹多不称职,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也抢一个俊俏的后生?
强抢美男啊,想想都刺激。
敢想却不敢说啊。
“哥哥乃是相府嫡长子,直接亮出身份就行了,看谁敢冒冒失失地抢这个女婿,哪里用得着发愁?”
“他是在发愁明日的琼林宴,到时候怎么推脱。”
冷清欢冰雪聪慧,慕容麒这样一说,立即恍然:“莫不是有公主殿下瞧上了你?”
其实不用哥哥回答,冷清欢自己也明白过来,相府原本就是个香饽饽,宫里多少人觊觎。更遑论哥哥如此出类拔萃。
而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牵扯太多,再加上哥哥若是果真被选中做了驸马,以后的仕途也就注定只能落个闲差,不能一展抱复了。
慕容麒沉声道:“宫里云英未嫁的几位公主,郡主,以及朝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府上待字闺中的千金闺秀明日也会参加琼林宴,就在一旁的漱玉阁上。而这一次选婿,父皇最操心的,就是如意公主的终身大事。”
如意乃是宫里最为得宠的公主,母妃就是当今皇后,性子刁蛮跋扈,实在不是良人之选。
没想到,这慕容麒还有点用处,提前放了小道消息出来,也好让自家哥哥趋吉避凶,小心别招惹上这位姑奶奶。
不过,若是人家真的一眼就相中了哥哥,皇帝开了金口,想要拒绝也难啊。
冷清欢闷闷地道:“有一种蘑菇叫做猪嘴磨,若是清洗不好,食用之后会嘴唇红肿,面上起疹,特别磕碜。实在不行,哥哥就整一点来吃,那些喜欢看人皮相的公主殿下们,绝对会逃得远远的。”
“如今宫里谁都知道相爷家的探花郎一表人才,这样做过于刻意。如意那丫头又小心眼,小心记恨你。”
也是,皇帝一看,这不是明摆着嫌弃我皇室的女儿吗?可总不能让哥哥拼着自毁前程的危险,在一群人面前故意丢丑吧?
冷清欢朝着冷清鹤微微侧了侧身子:“我倒是还有个主意,实在不行就装病好了,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这个哥哥最拿手。然后就找个机会晕倒,说自己重病未愈,还需要个三年五载的调养。”
慕容麒点点头:“这倒是个主意。恰好明日父皇也要见你,你可以配合着大哥演这出戏。不过要掌握好分寸,不能太夸张了。”
“见我?见我做什么?”
“怎么,我父皇想见见自家儿媳,还需要什么理由?”慕容麒反问。
这话实在无法辩驳,理就是这么个理。可是我这把破扫帚你不是不让我出门丢人吗?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听闻是你医治好了我的顽疾,赞不绝口,让麒王爷明日带你一同赴宴。”冷清鹤解释道。
紧张,冷清欢手心里都开始冒汗了。皇帝接见,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老爷子,能不紧张吗?
如此一来,她再也没有心情调侃自家大哥,瞬间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