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听后,心里其实也没太意外。
吴清浅和另外六只厉鬼想要害人,宿穗估计早就遭殃了。
温梨再次抬了抬下巴,示意吴清浅继续说。
“你们住进来后不久,我半夜的时候在窗外发现杨顺总是拿着摄像头拍你那个同学,我出于对她的同情,希望让她害怕,谁知道压了这么多天,你那个同学是个无神论者!”
温梨算是明白了,忍不住说:“所以后面你就在她耳边说让她赶紧离开的话?”
吴清浅点头,但仍然恨铁不成钢:“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那傻妮子愣是听不懂,还跑过去跟你睡。”
温梨的房间里全是金光满满的法器,他们根本靠近不了。
“直到上次,你那个傻乎乎的同学看见了隐藏摄像头要找杨顺对峙,结果杨顺决定对她用强的,我没办法,只能先上小秋的身了。”
吴清浅又补充了一句:“小秋就是你说的那个疯女人,她也是被拐卖来的,我死后杨顺又花了几千块买了一个老婆,小秋到他家后每天都想跑,杨顺就拿铁链子把她像狗一样拴起来,渐渐的小秋就疯了。”
“她没有疯。”温梨忽然道:“又或许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彻底疯。”
温梨忽然想到第一次小秋拿着刀出来砍宿穗,可实际上她打掉菜刀的时候就发现小秋拿菜刀的手不稳,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会拿不稳菜刀?
一个疯子怎么会忽然让声嘶力竭得让他们跑。
杨顺四十多岁,小秋看起来三十岁不到,而且警方还查不到小秋的任何身份信息。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温梨深吸一口气,她看向吴清浅:“我能理解你们心中的恨意,但厉鬼杀人,还是杀全村的人,你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吴清浅激动道:“我们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什么报应!”
如果真的有报应,看到全村的女人被拐卖,上天为什么对这些男人一丁点的惩罚!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大奸大恶的事,可报应却报在了我们的身上!”
苍天不公,那她们就做这个天。
温梨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这群姑娘死去的时候年纪都不大,在最美好的岁月里面就永远离开世界,这让她觉得杨顺等人死有余辜,可她又理性地认为,阴阳两界都有自己的规律,人死魂销,这群姑娘便不能再管阳间的事情。
如果人人都像这群姑娘一样打算利用鬼节杀全村的人,那阴阳两界岂不是乱套了?
“我会帮你们伸冤,但你们不能再动白云村的人。”
“凭什么!”吴清浅等厉鬼瞬间凑了过来,放大的脸部皮肤纹理像是枯树一样一点点的裂开,她发誓:“我一定要杀了白云村所有的男人!”
不管老的小的,都应该死!
“你们已经死了,阴阳两界自有法则,在阳间,白云村的村民买卖拐卖妇女自然有法律的顶多,死后到了地狱自由酆都大帝和后土娘娘定夺,你们要想杀白云村的村民,一定会附身在无辜人的身上,就像小秋一样。”
温梨顿了顿,清楚眼前的这群姑娘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到底是可怜人,温梨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你们借着别人的壳子杀了人,白云村的人是死了,但被你上身的那群女人呢?”
温梨早就看出来了,这群厉鬼如今还没有正式害过人,白云村的男性阳气旺盛且有家神的护佑,这群姑娘们明显是上不了男人们的身。
要想杀光白云村的人,那就只有上身跟她们一样可怜的妇女的身上。
“如果这样做,你们和白云村的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温梨的话掷地有声,眼前的七只厉鬼都愣了愣。
她们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从死后,从孤魂野鬼变成厉鬼,她们脑中只有报仇的执念。
“可是这么多年了,有谁为我们伸张过正义!白云村的祖祖辈辈都这么做的,这么多年,警察管过吗!”
吴清浅绝望道:“你知道我们死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吗,我么也不想死啊,我有爸爸妈妈,我还有一个人疼爱我的哥哥,我死前几天还看见我父母在村口打听我的下落,我爸头发都白了,我妈眼睛都哭瞎了,法律有什么用,警察有什么用,我们不还是死了!”
吴清浅如同杜鹃啼血,她的话里面有恨意,不甘,绝望。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迟来的正义!
迟来的正义对她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但社会中的法律必须被信仰,任何社会都有不完美的一面,哪怕是神,都有看不到的地方。
但神的职责,是在阴影之处撒向光辉。
温梨凝神看着吴清浅,轻柔的嗓音带着严肃与认真:“法律不能使人人平等,但是在法律面前人人是平等的,我给诸位保证,白云村所有参与拐卖买卖的村民,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温梨顿了顿,语气又重了几分:“但你们如果想用鬼怪之身附身报仇,那就别怪我不气!”
温梨周身冰冷的气息如数放出,吴清浅等人就看到温梨身上大量的阴气弥漫,明明眼前的女孩子是个人,但却让她们下意识臣服!
吴清浅眼中满是畏惧,七只厉鬼立马跪在了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温梨满意地收回周身的气息,淡淡道:“你们还记得你们的骸骨被丢在哪里吗?”
吴清浅点头,艰难道:“白云村几乎每个月都在死人,他们没有给我们修建墓碑,他们在白云村最高的山后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平日里上山的只有村民,他们不怕被发现,我们的尸体全部被随意地丢在那里。”
温梨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吴清浅猛然抬头:“什么?”
温梨偏过头,昏暗的灯光下让她的脸有些看不真切,可温梨的声音却十分坚定:“今天日出之前,白云村所有涉案村民会被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