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一边说,太孙云通一边将自己用大半夜时间才写好的奏折,连同燕王世子朱高熾的感悟递上。
满朝文武这才终于确定,太孙云通不是在闹着玩。
可是一个半大小子,对尚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能有什么好建议?
这一定是......!
群臣这下不止用余光,而是切实控制不住的都有小幅度的回头。
高台上的太子朱標也是一样的想法,自己孩子自己清楚,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情仅凭学习过一些经典,如何就能够有办法。
他看向了奉天殿外,仿佛看到了那个身影。
“云通,你可知道朝堂之上,不可妄议!”
赵府自有自己待之,还是不要让自己孩子沾染因果了。
此刻,太子朱標与皇帝朱重八对于自己接班人的态度,在同样的地点,异度重合。
“父王!儿臣绝非妄议!”
可太孙朱云通与自己父王太子朱標也完全一模一样啊。
只是简单回想了一下自己书写奏折的经过,他便继续坚定的又上前一步。
太监王吉见其认真,余光又扫见太子朱標微微的点头,赶紧上前接过呈上。
“父王,奏折上书,皆儿臣昨夜亲身感受,未有半点虚言!”
满朝文武赶紧收回目光,竖起耳朵,他们已经在内心确定,这道奏折与所谓感悟虽然是从两个皇孙手上拿出来,但其背后助力主力肯定是赵征。
这可得好好听着,说不定谁就要倒霉。
......
“无论是诸位皇叔选中的匠户、农户还是军户,都得到了老师的一定肯定!”
“这是为什么呢?儿臣废思整夜方而窥见一丝真理!”
“父王!儿臣以为,带有工农属性之子民,该为王朝根本之根本!然高台起于基石,而基石却少受雕琢!”
太孙朱云通第一次上朝,面对的还是自己父王,所以言语间以为与平常相见一般,只要注意礼仪到位就好,在说话艺术上,也和他话里最后一句一样,没有半点雕琢。
在这奉天殿,朝堂之上,百官之前,太子之下。
就这么直愣愣的输出了朝廷不重视王朝根本的想法,让所有人听后都觉得后背一凉。
同时,又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尤其对于其中的老臣来说。
最初的太子朱標好像也是这样......
以前的所有赵府官员好像都也是这样......
高台上的太子朱標,也是终于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自己父皇,皇帝朱重八的感受。
被自己亲儿子这么说,直让他感觉气血上涌。
不重视王朝根本?
他何时不重视王朝根本!
“云通,你提出了一个好问题,那你有好的解决办法吗?”
“提出问题,可不能光提出问题。”
太子朱標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盯着台下的好大儿反问道。
但满朝文武还是听出了他有咬牙的气息,奉天殿就这么瞬间冷了下来。
这对父子,谁都惹不得,这时候万万不能出来找存在感。
“父王,你不是说过,让儿臣多提问题吗?坦然面对自己的问题,也是一种进步啊?”
太孙云通自然是感觉到了自己父王的情绪压制。
他也明白,顶撞自己父王是不对的。
但是......
这一次没有任何外人授意,朱云通看着高台上的父王,太子朱標,心里想到的也是他。
是自己父王在皇爷爷面前坚持自己想法的场景。
那种场景,他见证过很多次,很可怕。
可是,自己父王依旧坚持。
那自己也应该坚持!
何况,他也有想法。
趁着低头,他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方,此刻他在中列,背后直通奉天殿外,没有任何阻挡。
内心更加坚定。
“你!”
太子朱標差点岔气直接开骂,但他终究不是他父皇,皇帝朱重八。
“父王,儿臣还没有说完!”
“你!那继续...说...”
最终,太子朱標还是又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好大儿,比自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父王,儿臣昨天选中的答案,是一位无家可归的乡亲!”
“但这位乡亲虽然无家可归,其本身,还有其同伴,却个个自强,识得不少字,甚至有人能够背得整篇经典。”
“故儿臣以为,刘师所思,非是我朝当下少士,而是少路也!”
满朝文武听到这里,再也安静不下去,更不谈高台上的太子朱標。
“太孙殿下慎言!”
“太子殿下!臣以为太孙昨夜必是遭遇歹人不怀好意,请太子殿下彻查!”
“请太子殿下彻查!”
大半朝臣,都在这一刻站出了列。
太孙朱云通的身旁,背后,一下就挤满了人。
“父王!儿臣昨夜没有遇到歹人!”
这也一下就给太孙云通整急了,自己不过是说出事实,这么就引起了这么大的乱子。
若是因为自己,把那群本就无家可归在送入了大牢,那自己不是成为了小人。
他赶紧开口解释。
可高台上自己父王,太子朱標却没有第一时间倾听。
围在他身边的朝臣也开启了更加激烈的口诛笔伐。
针对的对象,自然不是他这个太孙。
“太孙殿下,您是被歹人蒙蔽了啊!我朝进阶之路浩荡公正,歹人定是妄想通过蒙蔽您,而混进各地中枢,从而起乱!”
“太孙殿下请放心,臣等定将这些歹人连根拔起!”
“来人啊!来人啊!还不快去抓人!”
“太医太医!快为太孙殿下诊断身体!”
太孙朱云通,连同燕王世子朱高熾在几句话间,就成了布娃娃,被一众人围得严严实实,就好像这朝堂上有刺一般。
高台上的太子朱標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漠然的看着下面的乱象,好像在此刻,朝堂上的事情与他都没有了任何关系。
而没有他开口,自然是没有人敢擅自离开朝堂,不过太医却是在几息后就出现了。
“快让开!”
为首的太医用药箱破开人群,无论动作还是神情,都带着绝对的专业。
“赵大人又伤着了?伤到哪里了?内伤还是外伤?”
“......”
待他们到了中心,才注意到赵征的侍郎马甲在人群外面好生生的站着,甚至还在与工部尚书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
人群中心,就只有两个有些小慌乱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