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皇帝朱重八下定了决心,要自己亲自动手给自己那逆子进行鞭刑没过半个时辰。

    充州又来了一封信件。

    这一次让太子朱標稍微感觉到安慰的是,这次来的信件,终于不是八百里里加急的万民书了。

    “父皇,是南河省赵巡查上呈的信件!”

    “上面写的什么?”

    皇帝朱重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头也没抬的问到。

    “写的……”

    太子朱標第一时间没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什么不激动,这一次不是万民书了啊。

    赵府的官员肯定也是懂事的,说不定就是为十弟开脱……的吧。

    在打开,手里赵征呈上的信件后,太子朱標才想起,在当初那博望公回京时,自己父皇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果然,映入眼帘的文字也正如他所想。

    “父皇,这位赵巡查,要在充州用你赐下的打王鞭……”

    “打王鞭……”

    皇帝朱重八听见这三个字,眼皮终于动了动,但却没有任何的下文。

    “父皇?”

    太子朱標此时心跳得很快。

    他试探着问询了一下自己父皇,但是皇帝朱重八,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希望!

    莫名的,太子朱標就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说不定,十弟还能留一条小命?

    赵府就算忠诚于百姓,但还是懂事的吧。

    说不定,自己可以从中操作。

    反正自己要的也不多,也不是出于对那混账十弟的关心,只是对母后和郭姨娘的关切罢了。

    但待他出了御书房,将赵征呈递上来的整封信件全部读完后,他心里的那一丝希望,破裂了。

    因为信件上的最后一句是这么写的:

    “待鲁王殿下八十鞭刑伏诛完毕后,微臣戴枷回京……”

    八十鞭刑。

    怎么和自己发布的惩罚程度一样。

    但是伏诛……戴枷……

    这两个词语意味着什么,太子朱標再明白不过了。

    他站在御书房外的空地上,回头看见御书房的窗户还开着,隐约还能看见自己父皇还在发呆的身影。

    父皇,赵府……

    这两方斗争了这么多年,早已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会想什么。

    “来人!”

    那自己也一定要做些什么。

    太子朱標叫来了皇城禁卫军统领徐辉,然后又叫来了锦衣卫姜显。

    “封锁皇城,尤其是后院与外界的消息来往,从现在开始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违背!必须将所有的宫女和小太监都通知到位!”

    “是!”

    徐辉与姜显对视一眼,都没说多余的话,一起点了头。

    “对了姜将军,反正事已至此,去把阻止二弟,三弟的人都追回来吧。”

    “父皇,这就是你要儿臣走的帝王之道吗?”

    再次回望御书房,太子朱標看见御书房的窗门都已经关上了。

    所以他的问题没人回答,本来他也没有奢求着让人来回答。

    他抛下了身边的太监,一个人慢慢走向东宫。

    对与不对,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纠结着。

    “赵府。”

    回到东宫,他想提字,最后,却又提下了这两个字。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太子殿下,东山府赵府巡查的尸体,今日运到京城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嗯?”

    太子朱標在自己的案桌前,第一次收到了赵府人的死讯。

    再看向案座上,自己提下的赵府两个字。

    他才终于回过神,记起赵府已经失去了多少条命。

    “太子殿下?”

    “厚葬,追为千树县伯,呈递陛下!”

    “是。”

    扑!

    下了这个命令后,太子朱標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全身。

    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又起了一个疑惑。

    皇家要与赵府间做一个平衡,就必须要死人吗?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摆驾赵府!”

    太子想不通,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借着这一次千树县伯尸体回京,去造福探一探虚实,顺便看一看三妹过得怎么样。

    只是苦了那两个王爷,也就是他的二弟秦王,三弟晋王。

    ……

    南河府去往东山府的官道上。

    “二哥?”

    “三弟?”

    秦王,晋王两支队伍在这里汇合到了一起,两人都没有想到会碰见对方,所以见面后,脸上都挂着诧异。

    “这无赖什么时候关心过其余的弟弟?”

    “这莽子什么时候也会关心其他弟弟?”

    要不说他们是亲兄弟呢,在碰面时,他们两人心里面对对方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㭎弟,二哥是真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也会开了窍,要知道这十弟与你关系可并不好。”

    秦王朱欆开口第一句,便是对晋王的调侃。

    “二哥,弟弟我也没有想到,当初你我二人同经充州时,那十弟可是连一杯水都没曾请我们喝过,没想到今日却能在这里碰面。”

    晋王朱㭎没有落下任何的话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二哥这莽人的皮囊下,是多么不讲理又混账的一个人。

    “哈哈哈,三弟你又不老实了。”

    “明明是你也想到了,若是那十弟被赵府人给处置了,我们这些藩王都将颜面扫地,在那赵府的巡查下再抬不起头来,才出的兵。”

    “再有,二哥更没有想到,你居然就带了这么一点人马!是不是在自己封地上征兵变难了呀?”

    “人马少?”

    晋王朱㭎扭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马数量,再仔细观察自己眼前,秦王的人马数量,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被这莽子给比了下去。

    “哈哈哈,二哥可以借你两队亲卫!”

    秦王朱欆感觉自己得胜一招儿,心里美滋滋。

    “哼!二哥可不要忘了父皇的禁令,调动如此大队的人马,二哥可曾有向父皇先行请示?”

    晋王朱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并反将一军。

    “父皇那里,到时候我自会去解释。”

    “何况我这是救咱们自己人,免被那文官和刁民所害!相信大哥也一定是一样的想法!”

    秦王朱欆无赖起来比晋王还要无赖。

    “哼!”

    晋王朱㭎见此,没有再多说,只是冷哼一声。

    太子大哥?

    到时候见了太子大哥,就不信你还能笑的出来。

    就你在自己封地上干的那些混账事,也不比十弟好多少。

    想到这里,晋王朱㭎的脸上终于彻底的放松。

    ……

    “何人胆敢阻拦王驾,还不快快让开!”

    “朝廷所派,秦陕巡查!”

    “西山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