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被退婚羞愧难当。
姜时愿性子软弱,这会应当想尽办法挽回人心,最忌讳被人提及此事。
可她竟弄来如此多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承认退婚,还亮出了信物,生怕他人不信。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得阻止她。”
季封的眼皮狠狠跳动着,不假思索道:“姜时愿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不该说的,甚至会拖累凌云峰。”
顾行舟皱着眉,视线紧锁着文台上的那道身影:“周围皆是修士,将文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就算是挤也挤不进去。”
“要不我们再看看?”
李幼薇弱弱道:“反正我们挤也挤不进去,总不能对同门动粗硬挤一条路吧,若师姐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就算是冲也得冲进去!”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姜时愿清了清嗓子,把玩着这只玉戒:“想来大家也都等不及了,那我们便开始拍卖吧,第一件拍卖物是萧凛穿过的宗袍!”
她拿出了叠得干净整洁的衣裳。
玉戒里放着少许衣物。
这些衣物有穿过的痕迹,就冲着女修们对萧凛的热切劲,衣裳定能卖出高价。
衣裳留着对她无用,倒不如废物利用多卖点灵石。
“起拍价五十下品灵石!”
女声缓缓落下。
女修们似打了鸡血,红着脸扯着嗓子:“我出一百下品灵石!我仰慕萧师兄许久,这件宗袍我志在必得!”
“是我的!你们谁都别和我抢!”
广场瞬间沸腾起。
顾行舟的嘴角狠狠抽动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在文台吆喝的身影:“我没看错吧?那人是三师妹?”
“师姐怎么能这样做?”
李幼薇黛眉紧蹙,低声抱怨着:“就算是不要的衣裳,也不能这般放肆,她这样将萧哥哥的脸面置于何地?”
她默默掏出通讯玉简,将消息传了出去。
出了这种事,自然是要让萧哥哥知道。
“我去阻止师姐,我们凌云峰弟子还不至于穷到变卖他人衣物,她这样做,有损凌云峰形象!”
语落,季封劺足劲往人群里钻。
女修们抢得正狂热,并不给他插队的机会,将他挤了出去。
姜时愿并未留意到顾行舟等人抵达此处。
原本藏在桌底下的小奶龙,听到衣裳卖了三百块下品灵石后,立马钻了出来,学着她的模样,将衣裳摊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请看,这件衣裳做工远比方才的宗袍好,是用上好的蚕丝制作的。”
姜时愿将衣裳放在鼻下嗅了嗅:“衣裳还带着萧凛身上独有的体香,买到就是赚到了,这可是最后一件衣裳,错过可就没了!起拍价两百下品灵石!”
本就沸腾的广场更加喧哗吵闹。
“不能再这样下去。”
顾行舟五官精致的脸庞上面色严谨,剑眉蹙在了一起:“此处的人虽然多,御剑飞行冲上去兴许还能阻止。”
李幼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师兄,要不我们先等等,萧哥哥已在来的路上,这些衣裳是他的,让他决定要如何处理是最合适的。”
若是现在就将姜时愿赶走,萧哥哥岂不是就看不到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必须让萧凛亲眼所见,他才会庆幸还好退婚退得早,对姜时愿的厌恶才会更浓。
“等不及了。”
顾行舟失了耐心,御剑飞行迅速朝着文台赶去:“我现在就得将她带走,我是凌云峰大师兄,有责任管教师妹。”
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抵达文台。
萧凛匆匆而至,宽大的宗袍掩不住健硕的身躯,他面色冰冷,蕴藏在眼中的锋芒锐利逼人。
若眼神能杀死人,姜时愿已经死了千百次。
“姜时愿,你在做什么?”
男声似冻结的冰霜。
萧凛的手不自觉搭在了长剑上,心中一团怒火正疯狂燃烧着。
姜时愿事不关己般,优哉游哉地望向他:“萧公子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不过你来迟了,衣裳都已经卖完了。”
几件衣裳,抵得过她入宗多年得到的所有灵石,还得多谢萧凛,让她富有了一回。
“衣裳是我的。”
萧凛咬着唇,从口中吐出的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你公然变卖衣裳前,是不是该经过我同意?”
几道身影也在此刻同时冲上了文台。
“萧哥哥,对不起。”
李幼薇娇嫩的声音充斥着自责:“师姐被我们惯坏了,今日的这些事我们并不知情,否则定会拦下她!”
姜时愿轻佻黛眉,嘴角扬起了少许讥讽,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什么都没说,李幼薇这边就先道歉上了,就好像她真的做错了。
“萧兄。”
顾行舟有意无意挡在姜时愿面前,气气道:“今日这件事,我们凌云峰定会给你一个说法,此处人多眼杂,不宜说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广场上的修士们并未散去。
女修们看到萧凛,似被夺舍了,盯着他不肯收回视线。
拍到衣裳的女修则抱着衣裳原地蹦跳:“衣裳真是萧师兄的,萧师兄承认了!我捡到宝了!以后我要天天抱着衣裳睡觉!”
女修们的话语入耳,萧凛面色铁青,按捺着心中的怒火,压低声线:“那就换个地方说话,若今日,凌云峰不能给我一个说法,休怪我不留情面。”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姜时愿开口了,眼中森冷的笑意一点一滴褪去,这抹冷意使得明艳的脸颊添了难以言喻的美感:“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换地方。”
李幼薇有些着急:“师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趁现在事情尚未闹大,你就向萧哥哥低头认错。
萧哥哥大人有大量,绝不会与你计较的,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凌云峰想一想。”
这番话将罪名尽数扣在姜时愿头上。
可明明衣裳连带着玉戒都赠给了姜时愿,她拍卖自己的东西又有何错。
姜时愿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直视着萧凛,漆黑的眼瞳似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萧凛,我就问你几个问题,玉戒是不是你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