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汤料没问题，对身体有益，且药性温和，但也…算不得美味，皇上日日喝？”
东西送出宫，帝曦宁立刻让侯瑞堇查看。
侯瑞堇仔细检查了，还照着熬了汤，亲自试了试，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甚至一点对身体不利的点都没查到，可是日日喝就有些不对劲了。
“若是能查出有明显的毒性，那父皇也不会日日喝了，父皇疑心重，定是让人查多的，蹊跷之处也在这儿，父皇现在每天都喝。”
帝曦宁还是觉得，这汤有问题。
侯瑞堇端详着汤碗，随后低头来回踱步。
“单看，这汤的确是没任何问题，还是很温和的补汤，就算是日日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在于…皇上真的就这么喜欢喝？这味道实在是平平…再则，那云温公主为了讨好皇上，也不该是一碗汤不变样，不是该变着花样吗？殿下，能想办法让我进皇上寝宫一趟吗？或者找个几乎，再仔细观察一下皇上面色。”
单单就这一晚汤，侯瑞堇实在是没什么头绪，这药之道博大精深，不能光凭想想，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
好歹占一项才是，都知道这汤绝对有问题，就是这样瞧不出。
侯瑞堇的要求还真挺难的，现在帝曦宁要见皇上也得通报，更别说带着侯瑞堇去他的寝宫了，还真好好想想，找一个特别合适的理由才是。
“容本宫想想…”
帝曦宁双手抱兄低头思索着。
随即抬头看向侯瑞堇，“早朝的时候…若是在大殿之上，你可瞧的真切？”
“大殿？殿下，我现在领的是兵部一个军需闲差，不能上朝。”
“这个你不必担心，做好准备，明日早朝待命奉召入宫，你只要告诉本宫，再大殿之上的距离够不够？待你入宫之后，本宫再想办法将你留在宫中，但是进入父皇的寝宫…恐怕得冒险，若是一个不慎…”
帝曦宁口气凝重。
“那就按殿下的安排来吧。”
侯瑞堇倒是无所谓，耸了耸肩并没有多紧张，他知道太子的意思，他定是不能光明正大进入皇上寝宫，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杀头之罪，还会搭上镇国公府。
但是这件事他不只是出于帮太子，更是为了大启，皇上若真的身体抱恙且这般隐瞒，那定是大问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有人对皇上不利，那所图就是大启江山，到时候一场动荡，镇国公府也未必能安然无恙，且这天下好不容太平了，最好是被再起什么风波了。
经历过战争的人比任何人都盼着世道太平。
帝曦宁抬手拍了下侯瑞堇的肩膀，镇国公府的世子，的确有老国公的风范。
“殿下！”
百里夕匆匆赶来，她和着吉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来了消息急急就来了东宫。
“怎么了？”
甚少见百里夕这样慌张，帝曦宁心头一紧。
“殿下…”
百里夕左右看了一眼。
“无妨，说。”意思安全。
“药，查到了，叫弱柳扶风。”
百里夕说完，侯瑞堇眼睛一瞪。
“你说叫啥？”
“弱柳扶风，侯瑞堇，你可是知道？听说，这事宫中秘药…”
所以百里夕才会这样慌张，宫中秘药不是什么人都能触碰到的，而敢给太子下毒，又有这等本事的，她只想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她最不希望的，太子可是他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他怎么能…
查探到此毒的人说了，这毒十分残忍，中毒之后无解，会生生把人磨死，这一磨，是不是一两日一两月，而是三五年。
侯瑞堇点头算是确认了，“是宫中失传已久的一种秘药，不能算是毒，但是比毒药还毒，中毒的人根本查不出来中毒了，中毒之后更是无解，只能慢慢等死，往往中毒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病了，到死都不觉得是病死了…怎么会是弱柳扶风呢，师父说，这种毒早就毁了，宫里也没有了。”
他也猜测到是宫里出来的药，但是没想到会是宫中已经失传的秘药，这……
所有人都看向帝曦宁，随后又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别担心，这不是发现的早吗？你又救了本宫一命。”
帝曦宁一派轻松，只是言语之间透着几分凄凉，如何能不凄凉，他也知道，这种东西一般人触碰不到。
“殿下…”
百里夕一想到可能是皇上就打心底害怕。
皇上若是已经容不得太子了，那便是没有这种毒，也还会有其他的手段，难道要时时刻刻防着吗？殿下心里该有多难受，他要防备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父皇。
真的会是皇上吗？这一刻，她多希望不是。
“没事了。”
看到百里夕眼里的心疼，帝曦宁努力笑了笑了，尽可能看着上去轻松不让她难过。
“侯瑞堇，你有没有法配出与毒发症状相识的药，一定要能瞒过太医诊断的。”
都动了这样的心思，定是不死不休。
他现在未免麻烦，就只能假装中毒，但是下毒之人肯定不会放心，一定会明里暗里的认证。
会是父皇吗？
帝曦宁不想深想，但是不能不深想，他更不想往父皇身上想，却好像只能往他身上想。
“好，我尽快，一定给殿下配出来，我这就去。”
侯瑞堇都有些不忍，父与子啊！
“拜托了。”
侯瑞堇点了点头转身急匆匆就去了。
“我也去忙了。”
泽吉突然想到百里夕说的府里两个嬷嬷的事，都能给太子下毒，难道还会对她心慈手软，皇上做梦都想着收回龙令呢，不行，他得赶紧去查查，她那个将军府也得再看牢一些。
姜远之不在，仗剑也聪明一回，看了一眼百里夕转身借口出去了，想让百里夕好好陪陪太子。
“殿下，我去杀了雍王！你放心，我的身手定能成功。”
她不行，就找杀手，不信杀不了，这雍王死了，看皇上还能指望谁，不行，就把那几个被关的也一并杀了！让皇上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皇上只要敢杀太子，她就敢杀光他所有的儿子，他不要儿子，那就一个都不给他留。
“……你~！”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样要命的话，此刻听着，竟然那么好听，他这个太子是不是也罪无可赦？
“他敢杀你…”
百里夕也不知怎了，就是忍不住，眼里泪水打转。
帝曦宁怔怔望着百里夕，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地方，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喃宽慰，“没事，我没事。”
这不是在乎又是什么？她在乎他，比在乎自己还在乎，能豁出命的在乎，他帝曦宁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