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异常沉重。
姜远之几次先开口最后都忍了下来，此时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
帝曦宁不像是再问话，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契机，将心中憋闷已久的话宣泄了出来。
高晋满眼心疼。
帝曦宁继续说着，“那母子三人出现的这么及时，应该和废后有关吧，本宫现在还不知道，这是否是废后的一步大棋，但是本宫清楚，那母子三人有问题，可若是本宫现在再对付他们，父皇是不是更加确定我意在大位，容不得任何人，会不会将大皇兄等人的错都归咎到本宫头上，会不会觉得，本宫所做一切，就是为了皇位？”
帝曦宁说着凄然一笑，自问自答道：“他其实已经这样想了，否则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培养雍王，他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朝局再次陷入混乱，会祸及大启江山社稷！”
帝曦宁说到这儿眼眶已经湿润，抬手抹了把脸，抬头笑了笑，“罢了，本宫已经踏上这条路，便没有回头路走，为了大启江山，说我不孝也好，说我不顾手足之情冷血无情也罢，本宫都认了，高内侍，本宫代大启问你一句，父皇的病并未好对吗？”
高竟出宫时就拔了舌头，或许是自己拔的，就为了让父皇放心，这样做，也是告诉父皇，他会保守秘密，可今日，他要让人家成为一个失信的人。
高竟一脸泪痕看着帝曦宁，肉眼可见的挣扎。
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帝曦宁起身朝对方行了大礼，“本宫谢高内侍相告之情，若您想活着，本宫一定会好生医治，将来给您置办一处宅子，让您安享晚年，每年给您奉上最好的新茶，本宫若是没记错，您家乡玉竹山产茶，当地百姓饮茶成习惯四季不离，本宫还想请您看看大启未来盛世。”
高竟眼泪不止，静静看着帝曦宁，身体微微抖动，千言万语，化成清泪微微颔首。
好，那就等着看着太平盛世，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为了那一天，他也会好好活着。
“仗剑，让人好生照料！”
帝曦宁说着起身离去。
他的情绪也该收一收了，该做的事还有很多。
“殿下…”
姜远之紧随其后，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查一下那母子三人入宫之前的所有情况，本宫现在进宫一趟，若是她来了，让她只管忙自己的，晚些本宫去找她。”
“好！”
姜远之本来还想说点别的，最后忍住了。
“你其实可以不用跟着过来。”
去乐康王府的路上，泽吉忍不住道了句。
以为百里夕是刻意陪着过来的，因为他告诉了太子那些事。
“我找他有事。”
百里夕着实不气，泽吉嬷嬷闭嘴，但他没说，哼！
“说吧，这次又是救谁？”侯瑞堇靠着马车有些疲累，在百里夕面前他也不装，的确累。
“有没有什么法子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就是完全面目全非认不出来，就像是换了一个头一样。”
“为何突然这么问？”侯瑞堇端详百里夕，问的时候带了几分探究。
“你就说有没有法子做到。”
她最近心里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有。”她又要干嘛？
“那如果有人这么做了，你能看出来吗？”
“再如何，都不是天生的，只要动过手脚，就是手法再好，也能瞧出来，不过若是真的手法极好，一般人是瞧不出端倪的，而且时间久了，肌肤融合，就更难看出来了，却也不是没法子鉴别，你要做啥。”
干脆问清楚。
百里夕沉默片刻看了看马车里的两个人，这事说出来有点……
不这两个人说说倒是没关系。
“我怀疑，云温公主有问题，开始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针对，让我格外注意几分，我发现她…与常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笑的时候，眼角嘴角都不是很自然…还有声音也有些怪怪的，当然不细细听，听不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和手上肌肤有很大的区别，人的脸比手皮肤白很正常，但是她脸上若是去了脂粉，看着比手上黑一些，也粗糙一些…反正，我就觉得怪怪的，最重要的是她的无辜针对，她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可是在此之前，我并未见过她…”
百里夕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有问题，却又说不出个具体来。
“我明白了，下次找个机会，我仔细看看。”
百里夕点头，“好，还有一件事…。”
“说！”
侯瑞堇面色平静，感觉被她奴役惯了。
“这个，我方才在太子那儿发现的。”
百里夕拿出一颗陶粒递给侯瑞堇。
听说是太子那儿的东西，她又这般谨慎找他看，立刻认真几分。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一些药理知识，我自小也接触的多，所以对药材多少识得一些，我记得，这好像是一位药，之前你在北地的时候好像用过，看着像陶粒子，所以我印象比较深，我闻了下，味道也熟悉，所以给你看看。”
都说是药三分毒，太子身体安泰，按说，他的书房应该不会有药材这种东西。
“这个…你是在具体什么地方发现的？”
侯瑞堇的一脸严肃，百里夕立刻正襟危坐。
“书房花盆里。”
她当时坐在花盆旁的椅子上，她坐下时有个习惯，随手拿着旁边的东西把玩，正好看到花盆上面铺着陶粒子，拈起来把玩了一会儿，觉得手感不对细看了看，就怕自己大惊小怪了，所以想着先给侯瑞堇看一下。
太子要操心的事本来就够多了。
泽吉没打扰，不过目色也严肃了些。
“花盆？种的什么可记得？”
见着侯瑞堇这样，百里夕没来由的紧张。
“好像是一盆兰花，具体什么品种说不上来，兰花没开花的时候，都长得差不多，不过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没开花就散发香味的兰花有那些？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百里夕也是个细心的，知道侯瑞堇这么问必有缘由。
“这东西是一味药材，叫菩萨果，不是常用的，有微微毒性，但是用得恰当有妙用，但是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发，就像是药引子，能让一些药物的药效发到极致，兰种多带毒，能散发香味的…据我所知，就有好几种带剧毒的，而兰毒一般都是慢性毒，不易差距…”
“那，那赶紧回去看看！”
百里夕一听就慌了。
“先别急，我只是假设，就算是真的，早一点晚一点，没区别，也别太担心，太子的书房是重地，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该是没事的，别担心。”
虽然嘴上安慰着，但是侯瑞堇直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