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苦口婆心的劝:“你就在医院把伤养好,行吗?天这么热,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的。”
林鹿态度坚决,点开晋城至建水的飞机票查询,确定起飞日期,江生站起来,眼瞅着就要点预定了,他一把抢过来。
林鹿手心一空,抬头说:“给我。”
江生把手机高高举起,“问问医生,他要说没问题,你再出院。”
“昨晚问了,”只不过,医生还说了,万一有什么后果,医院概不负责。
“真的?”江生将信将疑。
“骗你干嘛。”
江生把手机还她,但并不是因为相信。
通过这几天朝夕相处,江生也摸清林鹿的脾气,她耳根子硬,是谁劝也不听的主。
夜里,江生醒了,他轻轻喊声:“林鹿……林鹿……”
隔壁床的人睡得深沉,呼吸均匀。
……
林鹿六点准时醒了,江生还沉在被子里没有醒来的意思。
离开病房前,她在机器上查了两人的住院费用,没有拖欠,又给江生的银行卡里转了六千。
出医院大门拦下一辆车,她先回的四合院,拿两套换洗的衣物,证件和财物一并收好,装进背包里,怕腿上的伤口撕裂,林鹿用绷带又缠了两圈固定。
到机场后,兑换好登机牌,便坐在F区候机等待。
坐了没多久,林鹿身边又坐下一人,她没注意,始终在手机上查建水的城区图。
忽的,余光里递来一个快餐包。
“!”林鹿一怔。
转头看去,他竟然是他。
江生穿着白T牛仔裤坐在那,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低,遮住额角的伤,露出俊美的侧脸,下巴上有层淡青色的胡茬。
江生转过脸,林鹿只能看到他翘起的嘴角,还有属于他狡黠的小虎牙。
林鹿问:“你怎么在这?”
“快吃吧。”江生把包放在旁边座椅上。
林鹿看到江生手里攥着登机牌,是晋城至长水的。
江生不太好意思的挠挠鼻尖,林鹿心情复杂。
其实,机场送机这种事,过去也有,但林鹿从没被感动,可就在刚刚,她看到江生的那刻,心底最柔软的方寸被他拂过。
林鹿撕开包装,咬口汉堡,“你吃了吗?”
“吃了。”沙拉酱粘在唇上,江生用纸巾帮她擦掉,“你吃东西真挺脏的。”
林鹿说:“也没用你管。”
江生摩挲着指腹,一言不发。
候机广播很快叫到林鹿所乘航班,江生顺手把她的包拿起,背在肩上,俩人一同往登机口走。
上飞机后,林鹿的座位靠窗,江生的位置在她后面。
江生看眼坐在林鹿旁边的姑娘,起身走过去。
“小妹妹,”
林鹿看着江生,旁边的乘见到长相帅气的江生,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他说:“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姑娘微笑,“什么事?”
林鹿明显看到隔壁小姑娘眼睛发热,小鹿乱跳。
她抬眸,狠瞪眼江生,没事出来聊什么闲。
过道里,乘陆续往里走,江生往座位里挪了半步。
他个子高,单手撑着椅背,背倾下来,笑起来干净阳光,很有亲和力。
眼瞅着小姑娘摸兜里的手机,做好要给的准备了,结果江生一句:
“咱俩能换下座位吗?”
姑娘脸有点绿:“……”
江生指着林鹿,“我女朋友坐飞机紧张,方便的话,我们俩换下座位,我方便照顾她。行吗?”
“……”林鹿一个大白眼翻过去,你坐飞机才紧张。
“哦……”姑娘笑得僵硬。
江生对她笑,“小美女,我的位置在后面靠窗,视野很好的。”
其实,这姑娘一看就比江生大,但是被一帅哥叫小妹妹,心里的小窃喜总是有的。
姑娘答应了,江生对她桀然一笑,“谢谢你,小美女。”
“没事。”姑娘黯然神伤的离开。
江生心安理得的坐下,林鹿斜眼看他,江生开始还能忍着淡定,被盯久了就绷住了。
他转过脸,林鹿眼睛一眯,“谁你唔……”
江生压住她唇,凑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嘘……别吵吵。”
林鹿被气息吹进耳蜗,浑身跟触电一样,江生浑然不知,继续趴在她耳边说:“不这么说,能答应换座吗。”
林鹿脸颊发热,心脏咚咚狂跳,她吞咽口,推开江生,后者看她脸红了,也明白他有点冒失,江生脸也跟着红了。
飞机滑入跑道,准备起飞动作。
江生第一次坐飞机,重力加速度下,他感觉不适,心脏承受的压力增大,一把抓住林鹿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飞机跃入云层时,林鹿凑过去,在江生耳边吹气。
“小帅哥,咱俩,谁紧张?”
她在笑他,她嗔笑的样子气的江生想扑过去吻住她嘴,可下一秒,她转而对着窗外,打消了江生的念头。
“好看不?”林鹿目光望着窗外,江生靠过去。
彼时,棉絮似得云层上是一片湛蓝,阳光炽烈,他们悬浮于云端之上,感觉很奇妙。
他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轻声说:“好看,”又看看她,“你也好看。”
林鹿斜眼睨他,“年纪不大,哄女人本事不小。”
江生从后面环住她腰,“只哄你。”
有些事,心照不宣,但江生只是想站在同等的高度上时,再迈出最后一步。
林鹿说:“以后你会碰到更多的,比我好看,比我年轻,比我身材还要好的。”
江生低头,虔诚的吻下她肩上的头发,“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林鹿笑的很淡,淡到如镜花水月。
她侧过脸,对江生说:
“我不相信爱情,也不信天长地久。”
江生说:“你信我吗?”
她白了他眼,没再说话。
他就这么抱着她,看着阳光铺满天,身上的疼痛好似也被这暖阳治愈了。
旅途因有他变得不再枯燥,飞机稳稳的飞行,机舱里很安静,两人说着悄悄话。
“我第一次坐飞机。”
“我知道。”
江生看她,林鹿说:“你把我手都攥疼了。”
江生垂眸,翻过她手背,上面有两道掐的淤红的痕迹。
他再次握住,凑到嘴边,帮她呼了呼,又揉了揉。
“还疼吗?”
“有点。”
江生再捧起,身子也压低,轻轻亲了下,“这样呢?”
林鹿觉得自己现在特傻白,跟一情窦初开的少女,幼稚又单细胞。
江生转眸看她,林鹿抿着嘴角的笑,头转向窗口。
恋爱是什么感觉,是心跳?是甜蜜?
不。
是无欲无求。
有了他/她,你无欲无求。
…
从晋城没有直达建水的飞机,需要到滇南的长水机场降落,再转车去建水。
飞行时间有点长,中途还要停经重江,飞机降落时,江生靠在林鹿肩膀上睡着了,她轻轻拍他,“醒醒。”
江生睁开眼,“到了?”
“没。”林鹿拿起包,“在这要停几分钟,我们先下去。”
俩人随着人流往机舱外走,到候机楼内,林鹿问江生去不去卫生间,江生说:“去抽根烟。”
她说:“一起。”
吸烟区里零星有几个乘,林鹿在一群男烟民中突兀显眼。
她靠在一角,点上烟,烟雾从口鼻间丝丝缕缕漫出时,浑身舒畅。
江生把背包换个肩膀,问她:
“我们去找谁?”
林鹿一直没跟江生提这茬,“你别问了。”
江生说好,林鹿诧异的看着他,“让你不问就不问?”
“嗯。”
“为什么?”
“你说的。”
“……”
林鹿收回眼,笑下,还真听话。
林鹿对江生还是有戒备的,也不否认,那句想带他走是心血来潮,但心底的东西,她不轻易视人,隐私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