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不大不小,倘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上哪里玩去了,那几个大人寻找起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孙伟贤、张若明、沈越晖以及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小赵在村子里寻了一圈,都没找到大圆的身影。
带着奇怪,他们回到卫生服务站。
姜隐由于先前两次见到过大圆这个孩子,对他颇为上心,见孙伟贤等人回来,连忙上前询问大圆的踪迹。
孙伟贤摇摇头,“我们没看到大圆。”
“怎么会呢?”
“确实没见到这个孩子。”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小赵说,“也真是奇怪,人去哪里了,家里没有,村子里也没有,也不来咱们这里进行体检。”
“会不会孩子调皮,去邻居家玩去了?”周倩问道:“那孩子以前会来我家找暖暖玩,今天会不会突然兴起去其他小朋友家玩去了?”
周倩的猜测放在平常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今天是村子里的体检日,老老少少都知道,每家每户都来体检了,如果是去别人家里玩,别人家也会带着他一起来体检的,断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那他去哪里了?”周慧妹皱起眉头。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沉思。
姚立永急道:“大圆这孩子该不会失踪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
盛原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快下午一点钟了。
“大圆的爷爷奶奶说他一早就出门了吗?”
小赵回答:“是的,一大早出去了,他爷爷奶奶以为是来体检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那就是他不见了一上午了。”盛原说。
“这,找不到了!怎么回事?”姚立永问。
“先别着急。”盛原想了想,问道:“村里有没有广播?”
“有!”姚立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赵,马上通知村长这件事,让他在村子里播放寻人启事,看看谁家有没有见过大圆。”
小赵应了声,马上去办了。
刘秋琳见状,问道:“村子里有监控吗?可以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出去村子。”
“村里只有村委会那里安装了一个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姚立永叹了一口气,“咱们这里经济没有那么好,村子里和城里社区不一样,装不起监控,村委会的监控还是村长家自己安的。”
言下之意,如果要寻找大圆,只能依靠村里广播和人力搜寻。
众人聚集在卫生服务站等待着小赵的消息。
在等待期间,盛原计划做个B方案,如果寻人启事没有用,那么一定是出于两个原因。
第一,大圆出村了;第二,大圆在村子里失去了意识或者行动不便。
不论是哪一个原因,都挺麻烦的。
大圆出村的话,找不到人,是否需要报警。
大圆还在村子里,被困了某个地方的话,那他们需要地毯式搜寻了。
众人觉得盛原说的很有道理。
孙伟贤不禁问道:“你是周家村的志愿者?本地人?”
盛原说:“我是本地人,但我不是周家村的人。”
“我看你条理非常清晰,沉着稳定,你是做什么的?”孙伟贤对他颇有好感。
盛原朝他颔首,敛眉,“我以前当过兵。”
孙伟贤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依你看,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张若明问道。
盛原想了想,“我觉得,现在可以派个人去大圆家里再看看情况,看他是否已经回家了,如果大圆还没回家,那我们就先等村委会的消息。”
孙伟贤点头,对沈越晖说:“越晖,辛苦你跑一趟,去看看那个孩子回家没有。”
沈越晖应声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大圆还没回家,他爷爷奶奶急坏了,他爷爷奶奶说,即便大圆贪玩,也没有这么晚不回家过。”
众人听了,心头都觉得沉甸甸的,大圆在村子里失踪的判断结果似乎概率又大了一点。
但是大家都想不通,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去哪里呢?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村里的广播“滋滋”了两声。
大家伙儿抬头,望向卫生服务站门口的那个大喇叭。
广播在短暂的杂音之后,传出小赵的声音:“各位村民朋友大家好,由于村北的周大圆小朋友不见了,没有出现在今天卫生服务站的体检活动中,所以咱们特地播放一条寻人启事,希望大家各自查看一下自己家中,是否有周大圆小朋友串门了,或者有谁在今天早上看到过周大圆的身影,出现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村,请各位村民朋友们互相留意、寻找,如有消息立马报告到咱们村委会,谢谢!”
此条寻人启事广播播放了三遍。
盛原静静听完,沉着道:“接下来等吧。”
众人或坐或立在卫生服务站,等待着村民们的消息。
姚立永来回踱步,再抬头,见服务站聚着这么多人,说道:“倩倩啊,你们女娃娃先回去吧,男人和医护们先留下。”
周倩还有女儿要照顾,听闻此言便点点头,先回去了。
回去之前,她对盛原小声说:“大圆的事,麻烦你了。”
盛原点一下头,示意她别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众人在卫生服务站等得心焦。
姜隐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姚医生,你知道大圆有没有过什么疾病吗?就是说会突然犯病的那种,以前我们在泽州中心医院的时候,急诊送来过很多突发疾病的患者,他们本身就有基础疾病,由于一些外部原因,突然病发晕倒。”
姚立永疑惑地皱起眉头,他也记不清大圆有没有什么基础疾病。
“姜医生,村子里的孩子们几乎都没有做过体检,也不上医院。”周慧妹说,“偶尔有点感冒风寒什么的,都是在咱们这个卫生服务站里开个西药吃几粒。这里的孩子生养得很粗糙的。”
“也就是说,村子里的人如果有什么特殊疾病,也没有建卡登记?”
“没有的,我们目前还没有普及这个。”
“是啊,昨天和今天的体检,都是难得的。”姚立永叹了一口气。
众人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约莫过了半小时,小赵从村委会跑过来,气喘吁吁。
众人立马站起身来。
“小赵,怎么样?”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大圆人找到了吗?”
面对大家焦急的追问,小赵摆摆手,等到顺了一口气儿,才说:“没有村民看到过大圆,大圆没有去其他小朋友家里。”
众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小赵又说:“但是,有人说看到大圆一早就出门了,带着他那个皮球,蹦蹦跳跳出门了,他爷爷奶奶还在屋里喊让他再多吃几口饭。”
姜隐听了,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今天体检的话,他早上不应该吃早饭。”
大家伙儿的眼神齐刷刷落到了姜隐身上。
姜隐依靠在门边,摆摆手,“当我没说。”
姚立永急道:“大圆这孩子是真的不见了啊,他能去哪里呢?”
盛原看了眼时间,“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出村子,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兵分两路。”
“怎么说?”孙伟贤问。
“分两队人,一队在村子里继续搜寻,边边角角都要找个遍,另一队人沿着出村的方向去外面找。”
众人同意了他的提议。
孙伟贤安排两队人马。
孙伟贤带着张若明、沈越晖、小赵等人去往村子外面找寻,盛原带着姜隐、刘秋琳、尚雅、周慧妹等女医护人员在村子里找寻。姚立永年纪大,留在卫生服务站和大圆的爷爷奶奶接洽、等消息。
人员一分配好,就立马行动起来了。
周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村子里土墙、矮房、树丛以及用花砖围起来的小花园特别多,看似整洁的布局,真要细看,也是非常错落、繁复。
盛原说:“除了村子里的边边角角不放过,最好挨家挨户都去询问一下,以免有遗漏。”
说罢,他将这一队人员再做细化。
他们这组一共有五个人,盛原建议分成两小队行动。
“可以,三个人一组,两个人一组,最后到卫生服务站碰头,中间有什么情况就电话联系。”尚雅当机立断。
盛原也立马分配了人员,“那姜隐跟我,你们三个人一组,周慧妹是本地村里人,她带着你们两位,会好一点。”
众人不疑有他,立马分头实施。
姜隐跟着盛原往东搜寻。
周慧妹带着刘秋琳、尚雅往西开始找。
盛原和姜隐先去一户人家询问,无果后出来,盛原并没有着急找寻下一户人家,而是问姜隐:“姜隐,你是见过大圆那个孩子的吧?”
姜隐点头,“我知道那个孩子,前两天义诊的时候,见过他几回。”
“他有什么特征?或者说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玩皮球。”姜隐不假思索的回答。
“皮球?”盛原眼里一亮,“走,先去大圆家里。”
姜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大圆家里,但还是紧跟着他去了。
大圆是个留守儿童,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中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
大圆家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这在整个周家村算是“豪华”房子了,院子中间用花砖围了个小花园,里面种着果树和别的花卉,此时这个季节,花草盛开,枝叶翠绿繁茂。
听到有人进来,大圆的奶奶立马走出来,她以为是大圆回来了。
站在门边,看到是一对陌生男女,大圆奶奶顿时露出失落的神色。
盛原向她问好,用当地方言向她交谈了几句。
大圆奶奶对于大圆的不见,很是焦虑担心,她向盛原描述今天早上的场景。
“咱家大圆虽然有时候调皮了一点,但是一直都很乖,准点回家吃饭睡觉,别的爱好也没有,就是去找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今天是村里头体检的日子,咱们村子里很少体检,这事新鲜,我就叮嘱他早点过去排队,等到体检完就马上回家吃午饭。没想到,没想到……这孩子去哪里了呢?”
姜隐大概听得懂老奶奶的描述,她看向盛原。
盛原说:“大圆今早出门,是空手出去的,还是带着皮球出去的?”
大圆奶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也记不太清了,小孩子跑得快,我喊他把最后一口馒头吃完,他还剩了两口,剩下的两口我拿去后院喂鸡了。”
盛原听了,没再继续问一下,只是说:“我进屋里看看。”
大圆奶奶让他们进去了。
盛原在大圆家里走了一圈后又出来,对大圆奶奶道谢,“那我们先走了。”
从大圆奶奶家出来后,姜隐才问:“你去大圆家里看什么了?”
“皮球不在。”
“什么?”
“大圆的皮球不在家里,说明他今天大早上是带着皮球跑出门去的。”
姜隐听完恍然,她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大圆肯定是想带着皮球出门去卫生服务站体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没有到达卫生服务站。”
“你是说,大圆出门去服务站体检的中途,带着皮球去其他地方玩了?”
盛原点一下头,“有可能,也许中间出什么意外了。”
说罢,他又问:“姜隐,你认为,大圆会去哪里玩皮球?”
姜隐顺着他的思绪回答:“玩皮球的地方肯定是户外,户外才施展得开,最好是有一大片空地,不然他玩皮球的话,皮球会砸到人或者其他东西,不太方便。”
盛原点一下头,“所以,周家村有哪些地方是比较空旷的,又或者是比较方便玩皮球的?”
姜隐摇摇头,她对周家村不太熟悉。
盛原回想了一下,凝起眼神,“来,跟我来。”
盛原脚步急促。
姜隐跟不上他,只得一路小跑着,“阿原,你想到什么地方了?”
周家村的村北方向有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小仓库以前是用来存放玉米的,后来家家户户都把玉米晒在自家门前,这个仓库也就荒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