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是你吗？
蒋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在厅上，还放了好几个行李箱，是那天她已经准备好，一同带她父亲去D国的。
现在，行李箱还在，但这房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其实这也不是他们的房子。
这仅仅是扈允司安排的一处住处而已。
不是蒋皎的家，她也……没有家了。
从前蒋皎不管过得多么艰难，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始终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家人的人。
但这一次……没有了。
这个城市中，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这一个认知让蒋皎的心头无比发寒。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最后，她在厅中转了两圈儿后，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感觉有些冷。
但身边又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东西，所以，她只能慢慢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将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蒋皎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看见眼前的人时，蒋皎的某个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了。
上一次见面，是在广场的时候。
她决绝的跟他说了分手的话，他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后悔。
其实仔细想象，这也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情而已。
但大概是因为这半个月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甚至连她父亲都去了另外的世界，所以此时蒋皎看着他，才会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你还好么？”
扈允司开口说道。
当他的声音传递过来时，蒋皎这才好像确认了一件事——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蒋皎也没有说话，只撑着身体看着他。
那眼神却是让扈允司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然后，他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话说完，他也转身。
但下一刻，蒋皎却突然问他，“是你做的吗？”
这句话让扈允司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然后，他慢慢转过头，眼睛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她。
蒋皎就坐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你在说什么？”最后，是扈允司先开了口，问她。
“事情……是你曝光给记者的吗？”蒋皎看着他，又重新问了一次，“因为我跟你分手了，你对我很不满，所以就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毁了我和我爸爸，是不是？”
蒋皎的话说完，扈允司的瞳孔先是微微一缩！
然后，他直接笑了出来。
他就好像听见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一样，笑得整个胸口都在轻轻震动着。
然后，他看着蒋皎，“你在胡说什么？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当初要不是我，这件事早就被曝光了，你父亲也早就身败名裂！”
“而且曝光这件事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忘了，这件事当时是我说了不追究……”
“但就算现在曝光了，对你也没有影响不是吗？你只需要将关系撇清到我身上不就可以了，不是吗？”
蒋皎问得认真。
这句话出来，扈允司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想要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蒋皎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这么做的确也没什么错，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爸爸做错了，他是应该承担责任的。”
“扈允司，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答案，到底是不是……你曝光的？”
扈允司看着她，那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他觉得……太可笑了。
此时站在这里的自己可笑，还试图跟她解释的话语也无比可笑。
他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她竟然……还在怀疑自己！？
扈允司沉默着。
而对蒋皎来说，他的这份沉默……就是变相的承认。
她的脸色也一点点变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是你，对不对？”她说道，“就因为我没有选择你，所以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和爸爸对吗？”
“你恨我，我知道，但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我爸爸就算做错了决定，但当年在最后关头他不是改变主意了吗？他躺在病床上十几年，什么样的折磨惩罚他都已经受过了。”
“就算……就算他真的有错，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为什么要给他不会再有事情发生的希望，却又生生将这种希望掐灭？”
“你知道他有多希望跟我一同出国吗？你知道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么？但现在呢？他死了，扈允司，他死了！”
“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这几天积压的情绪就这么爆发了。
蒋皎站在那里，眼泪顺着不断的掉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声音尖锐，那恨不得能化成刀剑一样的眼神就在扈允司的身上狠狠刮着。
扈允司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的表情平静，或者应该说是……冷漠。
然后，他说道，“你父亲的病不是我导致的。”
“而且当年他要是不起贪念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受伤？更何况，当初要不是我们扈家让人精心照料着，你以为他能活到醒过来？”
“蒋皎，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们扈家……从来不欠你们父女半分。”
利害关系的分析，扈允司是最拿手的。
所以此时他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就这么看着蒋皎，声音冷静平静。
蒋皎倒是愣在了原地。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轻声说道，“所以……他是活该是吗？”
“我没说他活该，但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却又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扈允司的话说完，蒋皎也彻底沉默下来了。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扯了扯唇角，“对……你说的没错，他是胆小，是……活该。”
“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你们应该满意了吧？所以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高高在上，炫耀你的胜利？”
“蒋皎，在你看来，我像是要炫耀的样子么？”
“那你来做什么？扈总，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