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却是不以为意,“王家那一帮人可没有咱这么好运,又是找到红薯又是捉鱼的,生哥儿你还给大家分钱,他们可一个子儿都没有,走了这么些天,这时只怕已经饿到人吃人的地步了吧?
王家和这畜生本就与咱们有过节,见赵义拿着钱妒忌成恨,便动手抢。抢了还不解恨,又将人打一顿,这可不稀奇。”
老太太的话,乍一听好像也对。
但盛长生是个商人,他的嗅觉很敏锐。
先前他没有去细想,经过闺女的提醒,他就确定这件事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但他不会去反驳老太太,而是问女儿,“闺女,那你说说看,他们究竟想如何?”
盛佳宁想了想,“爹,若是王家和刻意为之,那么,他可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激怒我们,事先挖好陷阱等我们追上去跳;
第二,把义叔的钱抢了又把人打伤,他们没了钱又无医无药,便会死在半道上。”
张老太暴怒,“好歹毒的心思!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活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盛长生沉吟了片刻,“闺女你说的固然也对,但有些站不住脚。一个人如果要做什么谋划,那首先,他得得到利益。
王家和他抢钱,这是即得的利益,可这也只是临时起意,也就不存在挖陷阱什么的,相对来讲,第二个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只是,要促使一个人谋了财还害人性命的,除非有更大的利益,不然谁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盛佳宁听他这番话,陷入了沉思中。
也就是说,自己队伍的人死了,他们会得到钱?
那是有人买凶杀自己这些人吗?
可他们没有得罪人啊。
难道是自己偷了那狗官,他发现了蛛丝马迹,继而报复来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安的看向盛长生。
张老太看看孙女又看看如老僧入定的儿子,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儿子不让自己听这些是对的,一件她看起来很普通的事,却能衍生出这么多问题,这太费脑袋了谁顶得住!
盛长生眉头紧锁。
他觉得思路好像被闺女带偏了。
或许,那些人并非是想要他们的命呢?
那不要命,却又把人打伤……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该不是,奔着他的灵泉水来的吧?
让赵义他们受了伤,看他们伤势有没有立即变好,就能确定他手里还有没有灵泉水!
那么,王家和身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金主在!
盛长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是对的,他沉了脸,“闺女,别想了,他们是想试探我还有没有药水。”
“什么?”张老太炸毛了。
那药水能治各种伤和病,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是大家的命,王家和也敢打主意,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老太恨不得回去告诉大伙,把王家和这一群恶心人的玩意儿给灭了。
但她知道,自个儿见识不足,脑子也没孩子的好使,一定要冷静,不能给儿子添乱。
她压下火气,“生儿,你打算怎么办?”
盛长生这时候也没法子了。
人都治好了,他总不能再把人给打伤吧?
他可下不了手。
“只能让义哥他们伪装一下应对了。”
“行,娘都听你的,不给你拖后腿。”
……
过得片刻,里正便敲响破铜锣,把大家召集起来,将盛长生的话说了一遍。
大家哗然。
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冲突,哪知这里却包含了这么深的阴谋!
这比抢他们钱、把他们打一顿还恶劣!
“畜生啊,连我们的救命药都想谋夺!”
“烂心肝黑肚肠的玩意儿,老天爷怎的不下道雷劈死这些畜生。”
大家在那儿愤怒咒骂,里正一敲铜锣阻止,“好了,多说无益。生哥儿说了,有被王家和等人打伤的,在原伤口上做些伪装,人也要装出受了伤行动不便或是难受的样子,别穿帮了。”
盛大林立即叫苦,“三叔,你让我打架、睡懒觉还可以,你让我演戏,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平时说句谎话都脸红的。”
人群里便有人笑骂,“大林你小子放屁。你每回借我粮食都说快饿死了要续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结果都拿去卖了换银子逛窑子。”
盛大林跳脚,“李大明,你胡说。你每回只借那三两斤大米给我,要真拿去换,顶破天也只十几文,我拿什么去逛窑子?”
“我这儿借三两斤,别个那里几斤,七拼八凑的,也就足够了呗。”
“我特么……”
里正发火了,“行了,我是让你们配合解决此事,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吵闹不休跟个菜市场似的,丢不丢人?”
顿时,全场安静下来。
“生哥儿,你说,怎么给伤口做伪装?”
盛长生往前一步,“很简单,用女子的胭脂白粉涂在表层,化出伤口的模样……”
“生哥儿等等。”赵义急切打断,“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下。”
他冒然打断盛长生的话,里正就已经很生气了,眼下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你什么事儿重要得过药水?就不能缓缓再说?”
面对老爹的怒火,赵义心里也发悚。
他只能硬着头皮,讪讪然说,“爹,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说着顾不上大家责备、不满的目光,冲盛大林那些人招手,“大林、长明、铁柱,你们都来。凡是和王家和的人打过架的,统统随我来,一个都不能少。”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卖什么药,就站着没动。
盛长生倒是发话了,“你们去吧。”
那些汉子、青年人迟疑了下,这才陆续的跟上赵义。
他们一直往前走,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家心里犯嘀咕,“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嘛?”
“赵义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们?”
盛长生用手压了压,“大家先不要胡乱猜测,等他们回来,咱们问问便是。”
里正也说,“对,不要自乱阵脚,给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
大家便没再说什么,该喝水的喝水,该方便的方便,该喂奶的喂奶。
然而,过得半刻,小黑忽然站了起来。
盛佳宁心头狂跳,“是不是有动静?”
小黑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站立一阵,便又趴下了。
天气热,它是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的。
盛佳宁试着散出精神力,可近距离内什么也没发现,两丈以外的她又感应不到,她着急跺脚,“小黑,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急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