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现在的模样,比她上辈子年轻的时候还好看几分的。
杏眼桃腮、琼鼻红唇,肌肤莹白,身姿妙曼,浑身上下散发着女子独有的成熟魅力,也难怪那老匹夫打她主意。
他板着脸,“以后你少点出门。”
赵玉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盛佳宁噗嗤笑出声,“老爹,咱现在天天在外流浪,你让娘怎么不出门?”
盛长生面色有几分不自在,冷哼一声,“总之不准去招蜂引蝶。实在不行,就给我穿宽松点的衣裳,戴上口罩。”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媳妇爱臭美,时常穿得美美的出去,大大方方的被人欣赏。
她时常说,女子就要像花儿一样灿烂,开在野外、花园里,绽放自己的魅力,而不是被困在温室里孤芳自赏。
到了这里,自己却这样束缚她,确实不该啊。
正这么想,赵玉兰却自动自发的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
哦豁?
这么温顺听话?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盛长生很是意外,看了看闺女。
盛佳宁又干掉一颗麦芽糖,“老爹,咱是在古代,兵荒马乱的,咱女子恨不得将将自己从头裹到脚呢。”
盛长生一拍脑袋,他怎的就忘了这一茬呢!
“走吧,你奶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一家三口回到队伍里。
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赵玉兰扛着的“大山”。
张老太越众而出,仰着脑袋问,“这是何物?”
赵玉兰将包裹扔下,轰得尘土飞扬,离得近的张老太被呛得一脸灰尘。
“娘,这是布料。”
“你说什么?”张老太围着这座“山”打转,“这里全是啊?”
“啊。”
张老太直起腰,看着赵玉兰,压抑着满腔的火气,“儿媳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哪家的钱都不是捏在手里省着花,哪有买那些不急用又占地儿的物什?你还一口气还这么多,你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
赵玉兰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太太,“这些布料里,有一半给打了二折,有一半是买一送三。”
吓?
还有这等好事?
大家哗然,张老太也很惊讶,“这是为嘛啊!”
“还能为嘛?”盛长生把一大袋衣服放下,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娘,咱都知道要跑路,人家掌柜的会不知?他着急清仓筹盘缠呢。”
张老太仍半信半疑,“便宜没好货,儿媳不会被坑了吧?”她边说着边蹲下,解开了大包袱的口子。
随时抓起一件衣裳,旁边就有妇人惊呼,“这是簇新的呀。”
“是啊,是全新的。只是在铺子里放的时间长了些,它沾了些灰,或者褪色了些。”赵玉兰拿起一件靛蓝底子菊花纹样对襟比甲在老太太身上比了比,“娘,这件衣裳是给你的。”
“哎呀。”张老太欢喜得合不拢嘴,“怎的给我买衣裳了,我有的呀。一大把年纪了,缝缝补补就又能穿三年,讲究什么呀。”
她嘴上这么说,却把衣服紧紧的抓在了手里,生怕谁抢了去似的。
赵玉兰笑容满面,“难得大降价,咱也奢侈一回买几件新衣裳穿穿。”
“挺好。”张老太点点头,只是当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时,她笑容敛起。
“那铺子在哪儿?我也带秋香逛逛去。”
赵玉兰一愣,“您还要买衣裳?”
张老太点头,“嗯,给秋香买两身。”
盛秋香不住的摆手摇头,“娘,我不去,我有衣服穿。”
张老太火大,“你个死妮子……”
“娘,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不给二妹买呢?”赵玉兰说,“我都给咱全家买了,二妹也有。
一人有三四件的,准有一两件喜欢的,实在没看中的,这边还有布匹,回头裁了做便是。”
她也想通了,这老人就该对待孩子那样,凡事都得哄着来。不能说不能凶,不然要跟你对着干。
而且老太太持家已久,养成了说一不二特立独行的性子,她是容不得别人挑衅她权威的。
最重要的一点,老太太真生起气来,是很难哄的。每次都是自个儿闺女在中间调解,最终要给钱才罢休。
这太费钱了!
她就服个软,就能省好多钱,何乐而不为!
说着她又解开了布匹的大包裹,“我还买了布鞋。现在咱先别看了,赶路要紧,等回头落了脚,咱再好好看看。”
鞋子也一大包。
一人给买个两三双,一家人就要上百双。
“谢谢嫂子。”
盛秋香脆生生的说。
现在的她基本从和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人也开朗了些,就是还有些自卑。
张老太也挺激动,“兰儿你是个好的。”
有个妇人忍不住问,“长生家的,这些成衣贵不贵?你婆婆这件比甲多少钱?”
“不贵,这件才十三文钱。”赵玉兰又从包袱里拿出两件轻薄的夏衣,“这两件是十八文。”
这妇人心花怒放,上前摸了摸衣服,“那可太便宜了!”
料子是棉麻的,要是往常,价钱最少贵两倍以上!
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小花娘,不如咱去看看?”
那妇人忙说,“那就去看看。我想给我当家的买两身麻布衣裳,路上穿耐脏耐磨。”
另外一年轻妇人也说,“我婆婆也没夏衣,身上的穿的还是棉花冬衣,这么热的天,都给捂出一身痱子了。”
“那走,一起走。”
妇人们都兴高采烈的结伴要走,有个老爷们嗷一嗓子,“媳妇,别忘了给我买条里裤。”
他的媳妇涨红了脸,回头啐了他一口,“有话方才不知道说,在这儿嚷嚷,也不嫌丢人!”
汉子“嘿嘿”直笑,“我这不是忘了嘛。这会子刚好有风吹来,底下凉飕飕的,我才……”
有个坏心的小伙接口,“才想起没穿。”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那汉子的媳妇羞红着脸,以袖掩面急匆匆追上伙伴。
一阵笑闹过后,忽然有人提起,“好像赵义他们走了许久了,怎的还不回来?”
盛长生抬头看了下天,确实,头顶的太阳都偏移了位置,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离得也不远。
“大力,你和大山,”盛长生正说着,瞧见牛大力那女子黏糊糊的又缠上了他,便又改了口,“铁柱、大山,你们多找两个人去集市上看看。”
大山点头,点了两个后生一起。
盛长生不放心,想了想也抬脚跟上。
但就在这时,便听见有人喊,“义哥他们回来了。”
不等盛长生往前走,又听见人惊呼,“他们怎么一瘸一拐的,还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