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咱们先前待的地方再说。”
他扶老太太上牛车,把妻儿、外甥也一股脑塞进去,让苏有才驾车走,再喊两个妹妹跟上,他则去找盛佳宁。
盛佳宁正蹲在旁边小声问小黑,“我没见你发声啊,是怎么给这些马下达指令的?”
小黑汪汪两声,“用意念。”
盛佳宁瞪圆了眼珠子,好家伙,这么高大上的吗!
“佳宁!”盛长生过来,一把揪起闺女,“你这孩子,怎的心这么大呢?跟前一堆死尸,还有心思在这儿跟狗唠嗑。”
小黑怒了,对他龇牙狂吠,“老子是器灵,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盛长生不知它在吼什么,但也能猜到个大概,就是它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说它是狗不服气了呗。
要是之前,盛长生高低嘲讽它几句的,但方才见识到它的本事,他多少有点怂,“我错了,狗大人,不,空间大人,你不是狗,是我祖宗,行了吧?”
小黑乍一听,就觉得有些小得意。
可一琢磨,上任主人是他的祖先,他又是现任小主人的父亲,他这一声“祖宗”自己可不能应,不然先不说会不会遭天谴,就是小主人都不会放过它。
小黑更恼,冲他汪汪叫。
盛长生头疼,“别叫了,咱赶紧逃命吧。”
他拉着闺女跑,追上前面的队伍。
一行人又回到了这几天住下的地方。捡的柴火建的灶台都还在,木棚也没有拆,把东西放好就能歇脚。
只是大家都站在那儿没动,面色发白,惊魂未定,心中也迷茫不安。
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大家内心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那惨烈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想忘也忘不了。
还有,赌场是铁了心要坑盛长生,若是他一家子被拖入了泥潭,那自己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盛长生瞧着大家惊惶、狼狈的样子,心中愧疚,“是我连累了大家。”
里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生哥儿,你也别自责,若没有你,大家早被埋了。既然跟你走,大家就要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套的话就不讲了,你就说接下来咱要怎么办吧。”
盛长生沉吟了片刻。
的确,现在大家对自己很信服,对上杀人不眨眼的赌场打手都没有逃,所以,他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不是?
“我确实还有一批红薯,但县太爷和赌场的人都在打它主意,那么其他权贵也盯上了,我守不住的。我这便去找县太爷,把红薯给他,让他帮我把赌场这个窟窿堵上。”
里正眼睛一亮。
盛长生如今彻底变了样儿,有勇有谋有担当,他是希望大家能跟他一起走的。若赌场这件事得到解决,那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主意好,就怕县太爷不买账啊。”
盛长生眼眸变冷,“他会买账的。”
若是发现一种新颖粮食,朝廷会大肆奖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所以,他以解决赌场麻烦为条件,县令一定会帮忙解决的,哪怕得罪赌场的幕后老板,也在所不惜。
就是不久后城破,这些红薯便会落入那些蛮夷人的手里。
太可惜!
正这么想,盛佳宁拽了拽他的衣角,在他耳边低声说,“老爸,等这些红薯入了县太爷的库房,我就偷溜进去,重新放回空间。”
盛长生倏地一惊,往周围看了看,小声说,“不行,太危险了。”
盛佳宁说,“哎呀爸,你就放心吧,我带着小黑去,一有突发情况,我就进入空间里,谁能伤害到我?你呀,别瞻前顾后的了,咱一起去,啊?”
盛长生是万分不想闺女以身涉险。
可自己眼下就是个废柴,不会武艺,不能激活空间,也不会别的技能,他能怎么办呢?
他双手搓搓脸,不让自己被内心升起的挫败感打倒,打起精神来。
这件事一定要速战速决,不然再磨蹭下去,蛮夷人来了,谁都逃不掉。
他转身交代牛大力等人护好队伍,他驾驶牛车,和盛佳宁进城。
牛大力他们很是吃惊,也不同意,非要跟着。
他没法子,只让牛大力跟着,大山狗蛋他们都留下了。
带了些烤红薯,一路直奔城门。
城门的守卫全都认识他,也都帮他卖红薯挣了钱尝到了甜头,见到他,个个都很亲热的围上来,生哥长、生哥短的,说要给他代卖红薯。
他笑着把烤红薯分给大家,才说最后一批红薯被县太爷收了。
对,没错。
就算他把红薯交出来,他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县令以权压人要走了他的红薯,给县令拉一波仇恨。
果然,一帮守城兵听了面色都不太好看。
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都会在心里记恨上的了。
这就很好。
盛长生见目的已达到,就说赶着去县衙,告辞了。
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安慰了他两句,便放行了。
却在他走后,暗地里咬牙切齿的痛骂县令不是人。
盛长生等人快到衙门时,盛长生让牛大力把牛车赶远一点,在外头看着车,他则带着盛佳宁和小黑,走向衙门。
他上前给站在外头的衙差塞了十几个铜板,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衙差都惊呆了,第一次见到把货物上缴还这么心平气和的!
还是这两日风靡全城的新粮食红薯!
经过层层通报,大腹便便的县令总算从后宅里钻出来了。
一见到盛长生,就喝斥盛长生目无法纪。
先前让衙差和捕快问他要红薯,他说没有,眼下却又来说有,分明是蔑视公堂朝廷,戏弄朝廷命官,要治他的罪。
盛长生这会正心疼跪在地上的闺女。
他是秀才可以不跪,但盛佳宁不行,她得跪。
她跪得规规矩矩的,县令却压根儿没看她半眼。
妈的,狗官!
盛长生内心唾骂,他不慌不忙的回县令,“回大人,这红薯是学生岳父好友家中之物,先前让学生妻舅代卖。妻舅身体欠佳,学生这几日帮着卖掉了。学生并无半句虚言,还请大人明鉴。”
县太爷冷哼一声,“既已卖掉,你又为何大放厥词,说要将红薯捐给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