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方辰向后微昂,抬起脚就踹了过去,女人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又朝着远处滚了几圈。
这丫直接从阁楼窗户上跳下来的?不怕摔死吗?
也是,人都没了,也不介意再换一种死法。
那具尸体抖动了几下猛然抬头,张开嘴,牙缝里滋滋往外冒着血沫。
口型中读出来了三个字,“还给我。”
还给我?什么东西?
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去细想。
对方堵住了小院唯一的出口,想要离开的话只有翻过周围接近三米高的围墙。
方辰在心里掂量着距离,膝盖微曲,脚尖发力,趁着女人还没靠近,对准墙头就冲了过去。
可就快要触碰到墙壁时——
“这边。”一只手横在上方。
当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方辰想也没想直接把胳膊伸了过去。
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旱地拔葱一样被拎了起来。
方辰:???
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
双脚刚刚落地,重心还没归位,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扭曲爬行的声音。
“走。”没有了阻拦,方辰抓着严宣就向工具房的位置逃奔。
急速的风在耳畔呼啸,刮得皮肤生疼。
他琢磨要是这速度去参加体院的体测,绝对能拿第一。
几分钟后,二人躲在矮房内,轻微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就这样缓了好一阵,方辰深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起外面的动静。
四周非常安静,看样子算是暂时了摆脱了危险。
“应该追不过来,这边不是她的地盘。”严宣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眼眸微抬,“有没有受伤?”
方辰摇摇头,释如负重地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不睡觉跑墙头做什么?”
“一个人睡害怕。”
“讲人话。”
“我在盯梢。”他吐字格外轻,单纯的就是气音,酥酥痒痒撩过耳尖。
“况且,我要是睡了不就错过了一场好戏。”
“好戏,换你被追试试。”方辰抬眼就撞上了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大晚上的盯谁?”
“你说呢?看某人一脸阴沉地出门,要是他不小心错手伤人,那我至少可以……”
方辰挑了挑眉。
“帮忙毁尸灭迹?”严宣抵着额头闷闷笑着,唯有眼底的一片热意,那样鲜明,“胆子可真大,我观看了全程,挺精彩的。”
“点评一下。”
“审时度势,反应迅捷。”
“谢了。”
“我在夸那女尸。”
方辰:“……”
不得不说,气氛被他这么一调侃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方辰望着严宣,这人被自己带着一路狂奔,衣衫有些松散,银色月光穿透发丝落下,将棱角分明的脸庞衬得柔和起来,竟生出些破碎的美感。
煞是好看。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先前经历了那么辣眼睛的场面,现在补充点养眼的东西是应该的。
“在想什么?”见对方盯着自己没反应,严宣问道。
“我在想……”方辰移开了视线,“离开的方法。”
“有头绪了吗。”
“方才跟女尸交手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有一道深深的印痕。”
“而且,她好像想找回什么东西,一直念叨着‘还给我’这句话。”
“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莫非……她要找的是遗落的戒指?”
严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合理的推测。”
方辰又问:“她找过你们么,怎么总感觉都是冲着我来的。”
对方轻笑着拢了拢衣衫,“你是过桥人,自然会被多多关照。我们只要不触犯规则,一般不会出事儿。”
闻言,方辰内心有点纳闷,“过桥人……听你口气知道些什么?”
时间凝结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流速。
“只有过桥人拥有破局的关键线索。”严宣想了想,似是安慰般又补了句,“不过大部分人都意识不到。”
“你经历过这些?”
“跟刘芒一样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吗。”
“当然。就我听到的事例里面,有全员逃脱的,也有全军覆没的。”
方辰沉默良久,倏地开口,一字一句道,“倘若如果我们都能平安离开,你可不可以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讲给我听。”
严宣不轻易许下承诺。
因为他从未有过食言的时候。
而此刻,望着那双清冽认真的眼眸,严宣在心底轻轻舒了口气。
“一言为定。”
二人再次确定周围安全了后,一起回到了住宿区,在楼梯口分开。
方辰一进房间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自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可群里依旧是鸦雀无声。
从木匠宣布贡品游戏的那一刻开始,群聊就再也没有刷新出一条新消息。
甚至连孟柒言那个叽叽喳喳的丫头也没有开过腔。
更讽刺的是,最后一条讯息是榕榕在伐木结束时发的一句:谢谢你们今天对我的照顾,大家都是好人啊呜呜呜。还附上了个可爱小狗鞠躬的表情包。
游戏还没开始,内部就已经自发性慢慢瓦解了。
明天……
方辰望了望窗外。
明天依旧如期而至。
上午八点,方辰准时来到了大厅。
每个人好像都是卡着点从房间出来的一样,仅仅两三分钟,大厅就从空无一人变成了全员到齐。
卢婉婷专心致志啃着手里的面包,也不四处搭话。
刘芒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安静等待了片刻后。
李铎坐不住了:“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
他从头到尾就没安分过,一直肌肉紧绷,四处张望,保持着备战状态,生怕木匠一个不注意就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
“嗯,确实……”白黎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口子,指尖捏着衣襟来回上下扇动,“除了有点闷。”
只有有点吗?
“不对劲。”榕榕捂着口鼻忽然站了起来。
她胸膛剧烈起伏,面红耳赤,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其他人也感觉呼吸愈发困难。
意识到这一点后,大家慌乱起身,一窝蜂的朝屋外涌去。
可就当集体来到了院内,浓烈的窒息感还是没有消散分毫。
氧气正以可怕的速度从空中抽离。
张斌双手掐着脖子,满脸泪痕,痛苦跪倒在地上。
“立刻分散,到看不见人的地方!”方辰忍着最后一口气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