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维护
“云家的事闹的满城皆知,你想藏到何时?”
孙氏的声音不小,如雷贯耳,生怕其他人听不到。
伺候的丫鬟婆子向云清晚投来异样的目光,云清晚垂着头,面不改色。
“哼,”孙氏眼神鄙薄,“云家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你父亲不过青崖县县令,竟敢谋划偷盗国库账本一案!当真胆大包天!”
云清晚没回应,孙氏‘啪’地把刚端起的茶盏又磕下。
“现在装什么哑巴?”
“以为藏着不说,我就不管此事?!”
孙氏瞪着一直装哑巴的云清晚,疾言厉色:“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般卑鄙下贱,倒是与你父亲一脉相承。”
云清晚扣着指甲,心中屈辱。
孙氏甚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句句的羞辱就砸在身上。
等孙氏说的口干舌燥,她嗫嚅着开口:“婆母,云家……”
“云家是无辜的!”姜煜传来。
孙氏神情一滞,看到大步流星走来的姜煜,立即喜笑颜开。
她快步迎上前:“淮哥回来,怎么不先来看我?”
姜煜目光从云清晚略显苍白的脸上略过,才笑回孙氏:“大理寺公务在身,所以先去处理。”
“还望母亲不要责怪。”
孙氏牵着他的手:“办案辛苦,母亲怎么也不忍怪你。”
姜煜扶着孙氏坐下,才道:“母亲莫要责怪弟妹,弟妹不知晓云家一事。”
“其次是云家冤屈已查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孙氏笑容凝在脸上,心脏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抓紧姜煜的手,耳边炸响嗡鸣。
既已查清云家是被污蔑,那会不会查到她头上?会不会牵连整个侯府?
姜煜觉察不对,疑惑询问:“母亲?”
云清晚咬住下唇,许是姜煜给了她底气,她大着胆子为云家争辩。
“婆母,我父亲的确是个县官。”
“但他没胆子参与国库账本失窃一案,大公子已为我父亲以及云家洗清冤屈。”
云清晚辩驳时,赵晚意让菱交搀扶着,迈入花厅。
云家犯了事,云清晚还如此大言不惭。
想到即将看到的热闹,赵晚意笑意更甚。
“若非妹妹,我至今还见识不到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云清晚瞪向赵晚意:“我话说的很明白,赵小姐还有什么疑问?”
赵晚意熟稔地坐在孙氏身侧,讥道:“云家都已与你断绝关系,你还帮云家说话?”
“什么?”
云清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家把她赶出家门,赵晚意如何得知?
孙氏也疑惑:“此话何意?”
赵晚意眉开眼笑,“夫人稍后便知。”
这时有丫鬟来报:“云家云大人来访!”
云清晚下意识攥住衣角,思绪纷乱。
云父突然上门是为何?
只见穿着体面的云父满脸堆笑,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礼物的丫鬟。
才跨过花厅门槛,他恭恭敬敬地对孙氏行礼,并让丫鬟放下礼物。
孙氏云淡风轻瞥一眼,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赵晚意为何笃定云家与云清晚断绝关系。
云清晚下意识脱口:“你来干什么?”
云父一听到她的声音,笑容顿失,冷脸斥道:“你为云家惹来大祸,还好意思问我来干什么?”
他昂着下巴,转向孙氏:“侯夫人,今日我当众宣布与云清晚断绝父女关系!”
“从即刻起,云清晚再与云家无半分关系!”
云清晚只觉得胸口闷重。
她是想要与云家断绝关系,但这是她与云家的事。
云父把此事闹到孙氏面前,到底有何居心!
云清晚下意识看向姜煜。
发现他面无表情,心里羞耻更重。
自觉给他添乱,云清晚上去拽云父。
云父满是嫌恶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我女儿!”
“你的名字也已从族谱除名,从此与云家再无干戈!”
说罢,不顾云清晚羞愤的神情,他笑嘻嘻地奉上礼物。
“侯夫人,这是我的一些敬意。”
“既已与云清晚断绝关系,她作的妖也不该怪到云家身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明确,就是云清晚的错别牵连到云家。
孙氏眉心一跳。
云父这意思是,他知晓孙氏陷害?
不过看云父这架势,应当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
孙氏担忧的同时又暗暗松口气。
一旁站着的云清晚盯着云父看许久,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可笑。
她为云家奔波,极力寻找真相,只为云家洗清冤屈。
云家呢?
云清晚喉头发涩,眼圈多了几分泪意。
云家非但不认可她的功劳,还责怪她连累云家。
虽说她早已要下定决心与云父与云家断绝往来。
可听亲生父亲在孙氏面前这般说,她死寂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
她与云祈悦同样是云家女儿,云父对云祈悦与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或许从出生开始,就是错误吧。
云清晚闭了闭眼,心如死灰。
孙氏轻蔑地看着笑容满面的云父,心里厌恶的紧。
当初订下嫡女云祈悦为二公子冲喜,结果来的是晦气又作妖的云清晚。
她没追究此事,云父竟还上赶着来舔。
与这样的人为伍,对孙氏对侯府都是侮辱。
“云大人真会说笑。”
孙氏冷冷道:“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何至于大人跑来侯府?”
“至于牵连云府,”她哼笑:“云大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云父表情僵硬,又不得不维持着笑。
明明探到的消息就是孙氏……
云父不敢再看孙氏,侯府他得罪不起,只能连连称是。
一道阴冷的,宛如毒蛇的目光袭来。
云父打了个寒颤,循着感觉看去,便撞上姜煜黑沉沉的眸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垂头避开视线。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姜大公子看他的眼神有杀意。
姜煜嗤笑,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云父。
“云大人当真是父亲表率啊!”
他笑着拍手,云父却吓得浑身冒汗,两股颤颤。
姜煜走近两步,睥睨着云父:“当初云清晚嫁进侯府时,可是给云家一笔不小的彩礼。”
“这笔钱是侯府买云清晚的价钱,你如今又何来断亲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