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阴晴不定
苏巴里娜避开云清晚的注视，干咳两声后，小幅度点头。
姜煜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巴里娜看两人抬脚便走，急忙叫住：“这个异症病人……”
姜煜头也不回：“既然是苏姑娘的病人，本少卿没有要带走的道理。”
云清晚则回她一个微笑，然后紧追上姜煜。
在两人走出房间时，苏巴里娜叫住二人。
“等一下。”
姜煜和云清晚齐齐回头，她咬住下唇。
犹豫再三，还是坚决道：“那个潜入云家刺杀云夫人的刺，好像是我熟悉的人。”
云清晚心里一跳。
苏巴里娜深吸气，继续道：“我在刺身上，看到在永安城鼓动我救全城百姓那个男人的影子。”
第一次见到刺时，苏巴里娜就觉得熟悉。
这也是苏巴里娜诱导云清晚的目的之一。
姜煜思索片刻后问：“有几成把握确定是同一人。”
苏巴里娜摇头，发现刺后她曾试图过追踪。
结果是一无所获。
“不。”
她又顿了顿，再开口时分外坚定：“他们绝不是同一人。”
刺和永安城那个男人，身形有些差别，习惯也有不同。
姜煜和云清晚默契对视一眼。
姜煜心中已有想法，他刚要说明。
云清晚抢先道：“国库账本！”
她激动地看着姜煜，“我们可以利用国库账本设下圈套。”
姜煜心里惊讶一瞬，唇角勾起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笑。
他轻嗯了声，与云清晚的想法不谋而合。
云清晚让苏巴里娜放心，然后一脸兴奋地与姜煜说起计划。
苏巴里娜站在一侧，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姜煜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认真地看着云清晚。
而云清晚站在他身边，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苏巴里娜藏起眼底泛起的笑意。
她似乎发现比合作更有趣的事情了。
又寒暄两句，云清晚和姜煜才离开。
屋内剩下苏巴里娜一人，她捏起银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扣门声响起，苏巴里娜收起银针才道：“进来。”
红姐小心打开一条门缝，探进头问：“大理寺的人不抓你了？”
苏巴里娜把针包收入包中，淡淡地说：“为何要抓我？”
“我又不是犯人。”
红姐左顾右盼，神情焦灼，思量再三才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会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苏巴里娜神情一滞，并未回答。
红姐绞着帕子，来回踱步。
“一个是云家人，一个是大理寺少卿，隐患太大。”
红姐疾步到苏巴里娜身侧，“以防万一，还是上报吧。”
她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
‘吱呀’她推开窗户，目光幽幽地看着并肩走在一起的云清晚和姜煜。
云清晚一直滔滔不绝地在说什么。
姜煜认真注视着她，时而点头时而轻笑。
盯着两人背影良久，苏巴里娜‘啪’地合上窗子。
“不用。”
拒绝的干脆，红姐嘴巴张张合合，终是什么也没说。
街上，云清晚肚子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她摸摸干瘪的肚子，四处寻觅食物。
为异症病人治疗，实在耗费精气神。
她咂咂嘴，饿的心里发慌。
姜煜买了两个包子扔给云清晚，面露嫌弃：“瞧你没出息的。”
云清晚咬下一口，顿时觉得活过来了。
她大快朵颐地啃着包子，忽地感觉身边缺了什么。
云清晚下意识看向身旁，没人。
她后知后觉回头，发现姜煜站在距她几步之外，目光讳莫如深。
云清晚咽下嘴里的包子，“怎么了？”
姜煜上下打量云清晚，眼里带有几分探究。
他逼近疾步，目光更加晦暗。
云清晚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在怀疑什么吧。
下一秒，姜煜冷不丁说：“既然有能力配出缓解异症的药方，为何不告诉我？”
言语间带有几分愠色，脸色也阴沉沉的，眉宇间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云清晚只觉得莫名其妙。
“药方不完善，我为何告诉你？”
姜煜：“……”
云清晚撕下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继续说：“再者，你也没让我研制解药啊。”
姜煜绷直唇角：“那也不该什么也不说吧。”
云清晚疑惑地看他。
“可是药方是为帮十三的忙呀。”
姜煜：“……”
他心里本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让云清晚这么一说，那团积郁在心口，心情也变得闷闷的。
说来说去，云清晚还是不相信他。
哪怕他已经救过她几次，他是她口中的救命恩人。
云清晚也从未真正对他卸下心防。
理智告诉他，他和云清晚的关系，云清晚提防他没什么错。
可心里另一道声音又在埋怨云清晚的提防。
她的提防，岂不是说明两人从未真正亲近过？
想到这里，姜煜心中更加郁闷。
转念一想又觉得云清晚提防他才是正常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太愉快，她是他的弟妹，他们却发生了亲密关系。
云清晚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在侯府讨生活。
姜煜自嘲地嗤笑一声。
如果是他在另一个手里摇尾乞怜讨生活，他也不会太信任对方。
这样想，云清晚的提防情有可原。
反而是他……
姜煜抿着唇，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三下五除二吃完包子，云清晚长舒口气。
走了一路，身边的姜煜默不作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
云清晚余光偷瞄姜煜。
他眉头微皱，眸光漆黑如墨，薄唇紧抿着，嘴角绷着，看起来心情不好。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她吃个包子的功夫，脸就耷拉下来了？
云清晚的注视太过直白，姜煜不想在意也不得不被扰乱心神。
“看我干什么？”
云清晚停下，仰头巴巴盯着姜煜。
四目相对，他那对深邃到探不到底的眸子仿若黑洞，能吞噬一切。
“呃，那个。”
云清晚捏着指节，一时间有些结巴。
姜煜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云清晚摸不准，怀疑道：“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是不是想到什么事了？”
姜煜盯着她，眉头压得更低，周遭空气也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