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负伤归来

    关攸之回头,见是衙门的孙捕快,二人气的相互作揖。

    “我家少卿这几日忙着查案,无暇fen身,只能由我带人替为分担这些小事。哦,对了,此次还多谢衙门的协助,待忙完案子,我请你吃酒!”关攸之朗声笑道。

    孙捕快也不气,豪爽地应下,随即又一副好奇的模样,凑到关攸之的面前,小声打探道:“我听说大理寺最近在查药价激增的案子,这王麻子兄弟二人该不会与之有关吧,不然这等小事理应轮不到你们大理寺插手啊。”

    关攸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孙捕快,你我也算半个同僚,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你是清楚的,更何况王麻子兄弟二人这案子还未审,我哪儿知道啊?”

    听出关攸之话里的有意遮掩,孙捕快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地岔开话题:“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请我吃酒啊。”

    说罢,他昂首挺胸地快步上前,跟上了押送王麻子二人的队伍。

    关攸之站在原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间,他敏锐察觉到背后一抹凉意,猛然回头,警惕的扫视着周遭,可奇怪的是,方才那抹凉意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心生狐疑,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看错了?”

    这几日姜煜带走了大理寺几个最得力的,导致这一时间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连抓人的人手都不够。

    若不是云清晚身边那个臭小子跑来知会,说王麻子二人私用假药,极有可能和药价激增有关,这等板上钉钉的案子直接交给衙门处理了,哪儿轮的上他亲自去衙门借人,跟在两兄弟屁股后头看他们磕了一天的头?

    不过他说回来,他家少卿的这位弟妹当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瞧着柔柔弱弱的,怎想不仅伶牙俐齿,捉弄人的手段还如此歹毒,难怪那日少卿会为了她而那般对待赵晚意。

    关攸之轻摇着头,一边感慨着,一边将王麻子二人押回了大理寺,殊不知在众人远去之际,一旁的深巷里再次探出了一抹桃夭色身影。

    ……

    之后的几日里,云清晚不是忙着食肆的生意,便是将自己闷头关在医馆里研究异症的药方。

    由于食肆新奇百怪的菜式以及彻夜经营的模式,生意渐渐好转起来,就连茶叶铺子也因为茶香排骨这道招牌菜,渐渐吸引了几家茶叶商的注意,向茶叶铺子和食肆抛出了橄榄枝。

    只有医馆这几日依旧没什么动静,但经过上次王麻子兄弟的事后,云清晚在周遭百姓们的心里产生了一定的信服力,可架不住城里药价太贵,许多患病的百姓仍然宁愿病着也不舍得去医馆抓药。

    这夜,云清晚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药价的事情,独自一人折腾到了后半夜,索性将被褥一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打算去院儿里走一走,透透气。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云清晚穿得单薄,阵阵凉意从她的领口浇灌进来,直透心扉,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树叶沙沙作响。

    她喜欢京城的景,繁华却不失天然的诗情画意,她不喜京城的人,虚假且冷漠无情。在侯府的这段时间,能让她完全放松下来的,恐怕便是她独处欣赏这满院景色的时候吧。

    药价的问题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她深知,这不仅仅关系到自己药铺的盈亏,更关系到无数病患能否得到及时救治。

    云清晚走到院中那棵似烧红了般的枫树下,倚着树干,仰望着天上寥寥的星子,陷入了沉思。她想过去找那几位药商谈谈,看看能否找到更合理的进货渠道,但她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药材的紧缺。

    现下她手上所赚来的银两,除去成本和孙氏要走的七成,远远不够她从药商手中采购的。

    她也考虑过自己种植一些药材,以降低成本,前两日便带着十三去了一趟城外的茈灵山,奈何已长出的草药早就被人采割了个干净,但好在老天保佑,让她们二人找到一些药材种子,便带回了医馆自己种植。

    但自己种植草药需要太多的时间和耐心,以医馆的现状,根本撑不到药材自给自足的那日。

    夜风渐渐转凉,云清晚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轻轻搓了搓手臂,决定回房休息。

    可就在这时,院墙上忽然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那身影敏捷而迅速,几乎让人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云清晚警惕回身,低呵了一声:“何人在那儿?”

    月光下,那道影子缓缓从树后走出,轻声回答:“是我,你不必惊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清晚短暂的惊诧了几息后,并放下心来。

    “大公子每回出现在我院中,都这般行踪鬼祟,我这胆量实在经不起这次次惊吓……”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满,话没说完,并瞧见姜煜走出光影,借着身后从房中映出的光亮,她隐约发现他的臂膀下耷着,几道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到脚下厚厚的枫叶堆上,一时间难以分清那抹红究竟是血还是叶子的颜色。

    “你又受伤了?”云清晚惊呼。

    “小伤罢了。”姜煜轻描淡写地回答,似乎对受伤这件事习以为常。

    不管受多重的伤,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云清晚无法平静,她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带伤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不知为何,每每见他受伤强忍着来找自己时,心里总是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夹杂着她的诸多疑问。

    他分明对自己抱持着警惕心,为何还敢如此放心在受伤之际来找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的把柄在他手上攥着吗?可他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为了自保而出卖于他,或是暗中下药杀他灭口?

    她心中暗自揣摩,或许姜煜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她面前展露自己的弱点,也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她对活下去的渴望,对母亲的爱,也赌他自己的能力,即使她有心加害,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