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婚期提前
“真的？！”
赵晚意按耐不住欣喜，立刻起身向孙氏屈膝行礼告辞。
目送走赵晚意后，孙氏回身望了一眼身后青灯明亮的佛堂，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老er啊，早知如此，娘当初便不让你娶那个丧门星了，都是娘害了你啊……”
“老夫人莫要自责，毕竟没人曾想到那云家小小一个县令，竟敢做出换嫁这等缺德事儿。”李嬷嬷安抚道。
提到云家，孙氏打从心底发出轻蔑的冷哼。
若非那算命的算中了云家，以侯府的地位是绝不可能看上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更何况嫁进来的是一个克夫命的庶女！
“云家的账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算，先去准备一下明日去相府的礼物。”
“是，老夫人。”
……
夜空如洗，月色柔和，轻轻洒落在古朴的庭院中。
云清晚再回侯府已经是亥时一刻，院儿里静悄悄，下人们几乎已经入睡。姜煜大发慈悲，命手下人将她平安送回府后，并带着一众人不知所踪。
她想，或许是去调查十三所说的异症了吧。
回到房中，云清晚关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一张满是旧折痕的药方子研究了起来。
这药方子是三人临别时她向十三所要来的，上面的十几种药材多数是一些常见药材，治的也是寻常臆症，但有几种药材本就价格昂贵，且是一些罕见的药材，用于增加药效之用，光是靠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而且她手中现有的药材不全，看来还是要去医馆一趟。
次日一早，云清晚正想着先去食肆叫上十三，再一起去医馆，不料正撞见侯府的马车刚从侯府驶离。
云清晚拦住门口送行马车的小厮，询问道：“方才马车上坐的是谁？”
小厮眼神古怪地扫了一眼云清晚，道：“自然是老夫人。”
“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相府，商量大公子和未来大夫人的婚事，一大早就备了许多礼物带去相府了。”
许是怕云清晚继续缠着自己问个没完，小厮索性一口气说完，见云清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二夫人，您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小的就去忙了。”
云清晚回过神，点了点头，在小厮走后，她望着府门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是不甘和不愿吗？和她互通多年书信，曾不止一次亲口说过要娶她为妻的那个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就要娶他人为妻，而他们之间，此生只能是姻亲关系。
要说她对姜淮的感情，并非半分情意都没有，只是碍于二人门不当户不对，自己和母亲柳氏在云家本就过得水深火热，本无心顾及畅谈儿女私情，再加上自幼不管她看上什么，最终都会被云忻悦抢走。
所以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后来她敢了，却只能是他弟弟的未亡人，是他藏在阴暗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嫁给侯府嫡子亦或是成为侯府当家主母，她自始至终从未想过，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经营铺子，在侯府立足，赚到足够傍身的银两后，便带着柳氏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只是一旦赵晚意真的嫁进侯府，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便成了无法实现的泡影。
但她也清楚，此事恐怕无法阻止，虽说姜淮不喜欢赵晚意，但这毕竟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两家在朝堂地位都不容小觑，姜淮为人精明，掂量得起轻重，哪怕心中再不情愿，未必会为了前途拒绝这门亲事。
云清晚心事重重地回到食肆，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更为艰难的地狱生活，忽然肩膀处被人轻拍了一下。
她转头，瞧见一道活泼的青色身影突然跳到自己面前。
“想什么呢姐姐，方才叫你好一会儿了。”十三将一碗蜜酿甜酪推到云清晚的面前，眨巴着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她，笑眯眯的，仿佛忘记了昨晚的事。
自从在云清晚和姜煜面前袒露秘密后，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倒是让云清晚也放下心来。
她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接过蜜酿甜酪，手中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
“我没事，倒是你，新衣服穿着可还合身？若是不合身或者不够穿就跟我说，我让人再去给你做几件衣裳。”说着，她忍不住细细端详起十三身上新做的男装。
食肆昨日仅仅半天便赚了几十两的银子，本想着给她做几身衣裙，但想来她这些年跟随商队走南闯北，扮男装较为习惯，并由着她去了。
不得不说，十三模样清秀，穿起男装来更显得像个俊俏的公子，也难怪一开始她将十三错认成少年了。
十三对新做的衣裳喜欢的紧，抻了抻衣角，迫不及待向云清晚展示，嘴上不断谢道：“多谢姐姐，这衣服的款式和料子不比我之前穿的差！”
云清晚笑道：“既然满意，那边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医馆，去查你爹娘的那张药方。”
云清晚边说边抬腿朝食肆外迈去。
这句话在十三听来，犹如一阵风铃在耳边拂过，带来丝丝暖意——这是自从爹娘出事以来，她第一次听见有人愿意相信她，帮她。
不，还有一个人，那个脾性古怪的大理寺少卿。
她缓定心神，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应了云清晚一声，然后跟上了她的步子。
这是云清晚自那日熟悉铺子后，时隔多日第一次回医馆。
医馆原本并非孙氏经营的重心，但因二公子姜淳体弱多病，为了方便医治，这家医馆便成了孙氏最看中的地方之一，用在医馆上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多，医馆也渐渐从一间普通大小的瓦房扩建成青砖黛瓦的天井式院落。
云清晚带着十三刚到医馆，便发现医馆门口拥堵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长着麻子的男子，不断高声叫嚷着：“天仁医馆草菅人命，庸医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