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命换一命
“都怪你们家换亲才害死了我的孩儿,你这个贱人,生生克死了他!既然你这么想嫁入高门,那你便等着给我儿陪葬吧!”
云清晚跪在地上,顾不得面颊红肿,落泪磕头:“夫人,换亲真的不是清晚愿意的,求夫人开恩!”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明日就是头七,她不敢想到时候孙氏会怎么折磨她!
“你不愿又如何!我儿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孙氏对着云清晚又哭又骂,将整个灵堂闹得一片混乱。她铁了心要云清晚陪葬,既然儿子生前没有与女人洞房,那死了必须享受道男女之欢!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了灵堂。他拦下了孙氏再度高高抬起的巴掌,语调温和:“娘,您冷静一点,莫要气坏了身子。”
“淮儿,你弟弟好命苦啊!”
孙氏见长子来了,立刻哭嚎着扑进他怀中。姜煜搂着她,又扫了眼被拉扯得有些狼狈的云清晚,低声道:“她嫁入侯府,便是侯府的人。若执意要她陪葬,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不好。”
“如此一来,只怕咱们会落得个逼儿媳殉葬的骂名。万一被陛下知道……”
听姜淮这么说,孙氏稍稍冷静了些。
是啊,虽然次子死了,可长子还在。若侯府名声毁了,她的淮儿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她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云清晚:“……罢了,暂且饶她一命。淮儿,你去安排,暂且不必另备棺材了。”
姜煜低头应是,云清晚跪在一旁闭了闭眼睛,刚刚两人的谈话她都听见了,得知自己不用陪葬,她却高兴不起来。
连孙氏都认不出这是个假姜淮,说明这人的手段很高明。自己因为他的帮忙活了下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别有所图?
她悄悄抬眸,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咬紧了唇。
他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心里疑问重重,但有了这个假姜淮的帮助,云清晚也算逃过一劫。
明日头七下葬,需要把死者的衣裳一起烧了。孙氏不耐烦看她,便打发云清晚去收拾。
云清晚垂眸乖顺地走出了大门,余光瞥见孙氏身边的嬷嬷凑了过去,似乎要说些什么。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墙根边听着。
“……老奴看得真切,少夫人就是从大公子屋里出来的。”
听见这句话,云清晚眼眸一颤,手指下意识掐进掌心。
居然被人看见了。
婆母本就对她不满,知道这件事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可就不是姜淮说两句求情那么简单了。
心里有了打算,云清晚没再听下去,而是快步回了自己屋里。她从抽屉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朱砂和药物,快速调制起了守宫砂。
年幼时她与娘亲曾被嫡母赶去寺庙,意外救下一位游医。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对方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再加上云清晚颇有天赋,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伪造一颗守宫砂不算难。
眼看那颗朱砂小点再度浮现在手臂上,云清晚刚收拾好东西,便听见身后房门被人狠狠推开。
孙氏带着人面色难看地走进来,盯着云清晚的目光仿佛要喷火:“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言罢,她抬手便要扇在云清晚脸上。云清晚不敢反抗,只能在耳光落下来之前扑通一声跪地:“夫人,不知清晚又错了何事惹您生气,请夫人教诲!”
孙氏指着云清晚毫不气地骂道:“贱人还敢嘴硬!你先是克死了我儿,如今又想勾引他大哥!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妇,就应该游街沉塘!”
云清晚面上愕然:“夫人,清晚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还敢狡辩,来人!”
孙氏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去抓云清晚的胳膊:“验身嬷嬷我已经带来了,等验完身后,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清晚看着孙氏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知道她定是恨毒了自己。眼看婆子围了过来,云清晚奋力挣扎,试图躲开她们的钳制。
拉扯间,她的袖子被其中一人撕扯开。伴随着布料的声音,孙氏眉头一拧,忽然开口:“等等。”
婆子闻言立刻松开手,云清晚藕白的胳膊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一截皓腕上,明晃晃点着猩红如血的守宫砂,仿佛雪地里的一枝梅,明晃晃落在视线之中。
云清晚受了惊吓一般瑟缩着身子,满眼委屈:“守宫砂还在,足以证明清晚的清白。夫人,清晚虽无缘伺候二公子,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断不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清晚不敢求夫人原谅,只求夫人相信,清晚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有守宫砂,再加上云清晚含泪诉求的模样,孙氏的神色稍稍好转:“既如此,为何李嬷嬷今早看见你出现在淮儿的房门口?”
云清晚哽咽道:“我在灵堂附近捡到了一枚玉佩,看上面刻有淮字,便想找丫鬟帮忙送回给大公子。”
“可……可我初来乍到,问了一圈也无人理会。无奈之下,只能亲自送过去。”
说完,云清晚含泪抬眸,目光故作不经意般在李嬷嬷身上一扫:“若李嬷嬷当真发现我与大公子有什么苟且,为何不拿出证据,而是让夫人您出面?”
“她身为奴仆,为了夫人您与大公子的母子情分,也该等人证物证俱全了再行事。现在闹这么一出,万一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大公子的名声?”
李嬷嬷瞪大眼睛:“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急着为夫人分忧,所以才……”
“住口!”
孙氏咬牙,恨恨的扫了李嬷嬷一眼,随即一挥衣袖,冷声道:“今日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她扫开李嬷嬷,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一众婆子对视一眼,赶紧快步跟上。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云清晚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回去。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疲惫。
想在永宁侯府安稳立足,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