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瘦弱的妹妹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好不容易泛出点光芒。
想到家中因为没有儿子,父母竟然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些无辜的女儿身上,视她们如累赘、赔钱货。
刘胜男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扎刺着,疼痛难忍,却又无可奈何。
妹妹们从小就过着艰苦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承担繁重的家务。
此时,屋外的风刮得更猛了,破旧的窗户被吹得“嘎吱”作响。
刘胜男望着窗外,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对妹妹们的心疼和保护她们的决心。
“胜男回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抽着旱烟喝着酒的男人终于抬起他那醉醺醺的脑袋,注意到了刘胜男。
他是刘胜男的父亲刘大壮。
此刻歪歪斜斜地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椅上,头发凌乱如草,脸上的胡茬参差不齐。
他咧开一口黄牙的嘴,露出让人嫌恶的笑容,嘴里喷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烟味。
熏得刘胜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刘大壮那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精明和贪婪,死死地盯着刘胜男,仿佛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次回来了就不要再出去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村子里的老王早些年就死了老婆,他说你和他死去的老婆很像……”
刘大壮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的烟圈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刘胜男听着父亲的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如此无情,为了一点钱财就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啊!”
刘胜男悲愤地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刘大壮却毫不在意,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女儿又怎样?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就行。老王说了,会给不少彩礼,有了这笔钱,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刘胜男的母亲王美霞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身材臃肿,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刻薄的神情。
一看到刘胜男,便开始数落起来:
“你这死丫头,这么久不回家,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你这是不孝,枉费我们这么辛苦把你拉扯大。”
王美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着刘胜男的肩膀,
“你就是个赔钱货,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女孩子读书就没用,还不是要嫁人。”
“你瞧瞧你,出去读了个大专,有什么出息?还不如早早回来嫁人,给家里赚点彩礼钱。”
刘胜男默默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任由母亲的责骂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嘴唇紧紧地抿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却又无力松开。
她习惯了这样的贬低和指责,不想再反抗了,因为她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她改变不了这一切。
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刘胜男的心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冰冷而绝望。
第二天,晨曦还未完全穿透那厚重的云层,刘家那扇破旧的院门就被刘大壮粗暴地推开。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男人,这人便是刘大壮要刘胜男嫁的王二狗。
王二狗一踏进院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就不停地在四处打量,透着一股让人厌恶的猥琐气息。
他头发稀疏,油腻地贴在头皮上,几缕凌乱的发丝还打着结。
脸上满是皱纹,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白泛黄,目光肆意地在刘家的房屋和角落里游走,仿佛在估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黑黄牙齿,嘴里还不时喷出一股难闻的口气。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褂子,上面沾满了污渍和油渍,衣角处还破了几个洞,隐约能看到里面发黑的棉絮。
下身的裤子也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裤脚处磨损得厉害,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王二狗的脚步虚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摔倒。
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挠着身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那贪婪而又色眯眯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刘胜男的身上,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刘胜男看到王二狗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和厌恶,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然而,她知道自己无力抗拒这命运的安排,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刘大壮满脸堆笑,殷勤地将王二狗迎进屋内,那张粗犷的脸庞此刻因为谄媚而显得有些滑稽。
他一边引着路,一边扭头对身后的王二狗说道:
“二狗兄弟啊,您快请进,快请进!来,这边坐。”
待王二狗落了座,刘大壮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夸赞起自己的女儿来。
只见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根子,讨好的笑容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二狗兄弟呀,您别看我家胜男年纪小,但那可是相当勤快哟!洗衣做饭这种家常小事儿,根本不在话下。”
“地里的农活和山上的砍柴活儿,她也样样可以干的啊!”
说到这里,刘大壮似乎还觉得不够生动形象,于是又比划着手势继续道:
“真不是俺跟您吹牛,就我这闺女,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家里家外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
刘大壮越说越来劲,口沫四溅,滔滔不绝。
站在一旁的王美霞见状,赶紧凑上前去,随声附和道:
“可不是嘛,二狗兄弟。俺们家胜男不仅勤劳能干,这性子更是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似的。”
“要是她嫁到你们家去,那肯定是对您言听计从,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您让往东,她绝不往西;您让打狗,她绝不撵鸡。”
王美霞边说边笑,脸上的肥肉随着她急切的话语不停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