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竟然有一些阴测测的,沈浮光本能地感觉到了有一丝危险,慢慢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不用躲,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躲不开。”太子的眼睛斜过来看着沈浮光,语气里满是轻蔑。
沈浮光很清楚,太子这么说,肯定是有自己的把握的,回想一下他那不为人知的武功,想来应该也是他的倚仗。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如此维护?”太子转过头来,一步一步逼近沈浮光。
沈浮光认认真真的将太子今日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但是表情上却并不明显,“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停在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丫头,你想要套我的话,还太早了些。”
说完直接扭身往里走去。
沈浮光被他刚刚的气势压的有些脸色苍白,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太子嘴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李藏锋了,身为亲哥哥,却对自己的胞弟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的不同寻常,再加上太子嘴里说的话,难不成是觉得,李藏锋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是这样子的结论又从何而得呢?
沈浮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准备追上去,问明白颖妃在哪,却被太子的随从直接拦住。
“县主,太子说了,眼下时候不早,县主该回去休息了。”
太子的随从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侍卫,说话虽然十分恭恭敬敬,可是手却已经伸到了后腰。
沈浮光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无非就是,若是她不同意,便要动手了。
她本来也无意在东宫之中与人起冲突,听他这么说完之后,垂眸躬了躬身,转头也往外走去。
小侍卫看着她往外走去,默默地退到了一侧,整个人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沈浮光出了东宫门,准备转头往回走去,一路上都低着头在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
太子肯定是知道颖妃行踪,可是却并不愿意告诉她,或者说,因为李藏锋,不愿意说。
沈浮光沉思着,取舍之间,她还是决定将颖妃这件事情暂时放下。
人已经彻底疯了,就算是能找得到,要问些什么也很难问出来,不如从别的方面入手。
比如,先皇后的宫殿。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和这件事情相关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要想再调查出来一个结果,确实是不容易了。
沈浮光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你倒是闲情雅致,朕刚刚撤走侍卫,你便在后宫里面整日闲逛。”
沈浮光猛然一下听到皇上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到皇上一个人坐在前面的凉亭里,应该是在凉亭里喝酒。
她沉默半响,走上去行了个礼,“臣女参见皇上。”
皇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抬了抬手,沈浮光站起来,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朕刚刚看到,你从东宫出来。”皇上回过头来看着沈浮光,“你离朕太远了,坐过来说话。”
沈浮光民紧了嘴唇,走上前去,又行了个礼,才坐下来。
皇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你见过太子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有些不明白,皇上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太子是皇室中人,臣女不敢妄加议论皇室。”
“你是不敢的人吗?”皇上睨她一眼,“你可比那些朝臣的胆子还要大。”
说话间,给沈浮光倒了一杯酒。
“朕这个儿子,可以算是天之骄子,三岁能背千字文,七岁便能出口成章,写出的策论让老学究们都叹为观止,知乎这不可能是七岁小孩能做出来的。”
“但是就算是十几个老学究围着太子,就只盯着他一个人,让他来写策论,写出的文章依旧是繁华似锦。”
皇上说起来太子似乎十分的骄傲,连带着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只可惜,这孩子自从他母后故去之后,便一直意识沉沉,更是在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再没有写过文章。”
皇上十分叹惋的拍了拍膝盖,“无论这些年来朕如何纵许他,他也依旧是那副古怪的性格,不同人接触,也不去接触旁人。”
沈浮光听着这些话,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妙。
“但是,今日你去拜见他,竟然主动见了你,还留你留了一下午。”皇上紧盯着沈浮光,“说明他对你有兴趣。”
她心中警铃大作,“臣女并非是物件,虽然说太子有可能觉得臣女有意思,可终究也不能以此论说。”
皇上当然感觉到了她的抗拒,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轻蔑,“沈浮光,太子是朕最宠爱的儿子,加上五皇子已经没了,往后并没有人能与他争太子之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浮光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面只为李藏锋感到不值。
原来皇帝从来就没有把李藏锋纳入争权人选。
就算,他也是不输自己皇兄的天之骄子,原本一文一武,该是最合拍的。
可如今却是造化弄人。
“这意味着,往后太子会继承大统,而谁要是做了太子妃,那么以后便是皇后。”皇上的目光紧紧盯着沈浮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浮光听着这些话,一字一句敲击着她的心,却仍旧紧闭着嘴不答话。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要辜负朕的期许,你应该明白的,这种情况之下,该如何抉择,朕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皇上说完这些之后,起身理了理衣袍,“明日,朕会在书房等着你,若是想好了就来找朕,你自然就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了。”
话音落下,皇上转身往外走去,拱门处一直守着的大太监迎上来扶着皇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沈浮光仍旧坐在石凳上,并没有因皇上起身离开而起身相送。这一次,皇上也并没有跟她计较。
她转头看着仍旧放在石桌上的两杯酒,酒中盛着月色,却让她想到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