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周围的树尖上,闪烁之间,直让人觉得光影重重,如天幕罩在头顶。
片刻的功夫,周围树丛中冒出十几个身影。
这些人都着黑衣,头上系一根白色丝巾,丝巾拴在一起的两端用一个黑色绸子绑住,以做固定。
春和从沈浮光身后探出脑袋,咦了一声:“睿王府的人?”
这种打扮,整个京城也只有睿王府的人了。
沈浮光唇角扬动,眉眼轻锁,冷笑道:“李成林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派人来偷袭我,居然连身份都不掩饰一下。这是看不起我吗?”
“贱人,敢伤我家少爷,今日我们就让你知道知道睿王府的厉害!”
话音才落,一道身影举起手中木棍,瞄准沈浮光的头顶砸了过来。
倩影闪过,无人看到沈浮光是如何抓住了头顶的木棍。
只见她秀步轻挪,转瞬间已逼近持棍之人。
沈浮光唇角勾动,露出好看的笑容。
持棍人怔愣片刻,下一秒他的鼻梁上挨了狠狠一拳,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住脸,跌坐在地。
此人乃是这些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竟被沈浮光打得如此狼狈。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下,竟无人敢动。
沈浮光右手扶在身后,用半个身子护住春和,美艳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笑意闪动骇人的冰冷。
她抬起左手,冲着其他黑衣人勾勾手指,柔声嘲讽:“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莫说是黑衣人,便是春和都心下一颤,下意识捏住沈浮光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姐,您?”
沈浮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便是。
对面的黑衣人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纷纷转首看向身旁人,低声交流。
“没听说沈家小姐有多厉害。”
“就是,再厉害还能抵得过咱们这么多人?”
“若是不能给她一点教训,咱们如何交代?”
几人交流一番,同时回首瞧向沈浮光,一个个瞪大眼睛,睚眦欲裂,挥舞着手中木棍,嘴里叫骂着各种不同的语调,冲着沈浮光与春和冲将过来。
这些人黑压压地冲过来,气势唬人,当真有些吓人。
沈浮光护着春和小碎步后退些许,眼皮轻掀,沉声道:“再不出来可就来不及了。”
话音才落,树尖顶端黑影闪过。
来人手持软剑,头朝下,倒着从上方飞身下来。
软剑寒光凌厉,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青白之光。
光线不偏不倚,折射在男人的双眼上。
狭长的眼眸平静如水,带一抹不屑冷笑。
铮——
软剑不偏不倚,刺中正下方的黑衣人,那人哀嚎两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黑影翻身,平稳落在沈浮光身前。
李藏锋盯着眼前一伙黑衣人,话却是对沈浮光说:“何时知道我在?”
沈浮光勾唇浅笑:“若不是知道有人暗中保护,我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李藏锋半侧过头。
他脸上蒙着黑色布条,只露出一双眼睛。
二人视线相对,沈浮光眉眼中狡黠之色更浓。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跟着她,还故意出言嘲讽,说他是为了暗中保护。
他分明是想弄清楚沈浮光究竟有何本事,能让自己提前入水陆道场祭拜母后。
二人旁若无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
几个黑衣人备受侮辱。
不知是谁,沉声呵斥:“管他是谁,兄弟们给我上!教训了沈浮光,回去领赏!”
突突——
几个沉重的脚步声后,黑衣人已经乌泱泱,全部冲到沈浮光三人身侧,将三人包围其中。
沈浮光与李藏锋对视一眼,二人神色皆严肃些许。
李藏锋手腕反转,将软剑扔给沈浮光。
他自己赤手空拳,转身便与黑衣人缠斗一处。
沈浮光剑影闪动,李藏锋袍角生风。
转瞬的功夫,黑衣人倒下一片。
沈浮光一记剑花探出,抵在最后一个黑衣人的鼻尖处。
那黑衣人双手撑在身后,贴地后退几许,一口鲜血喷出。
战斗宣告结束。
李藏锋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捆麻绳,将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绑起来。
做罢这一切,他顺手将绳结端扔给沈浮光,扬动下巴,沉声道:“交给你处置。”
沈浮光嗤笑,凑近这伙黑衣人,锋利的软剑剑锋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声音幽幽:“既然是睿王府的人,就全部送回去,交给睿王处置吧。”
她用软剑挑住黑衣领首的下巴:“我倒要看看,李成林如何同睿王交代。”
禁军出了五皇子安插人一事,睿王正想息事宁人,不便引人注目。
偏生此时李成林先是闹出对沈浮光用强不成反受伤之事,如今又派人暗夜行凶,处处违背睿王特殊时期低调行事的原则,以睿王的性子,绝不会轻纵李成林。
李藏锋背手靠在一旁树干上,听到沈浮光打算将这些人送回睿王府交代,不由挑起眉角,打量沈浮光的视线中多出几许赞赏。
看来这女人的确聪慧过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非要将这些人扭送到官府,以此泄愤。
殊不知那样对于旁人或许管用,可是对于睿王府却不过隔靴搔痒,什么用都没有。
有趣,果真有趣。
思索的功夫,沈浮光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着春和回府,去唤人来,将这些人送去睿王府,自己和李藏锋则留在原地,负责看守。
春和拎着裙角,火速离开,经过李藏锋的时候若有所思瞧了他一眼,终究是欲言又止。
待到春和离开,沈浮光才挪步上前,于李藏锋身侧而立。
她扫视李藏锋几眼:“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特意跟出来给我做护卫啊?”
又来了!
她分明就是故意揶揄自己暗中跟踪。
李藏锋侧过眼眸,躲开沈浮光视线,轻轻咳嗽两声:“是啊,睡不着,刚好来松松筋骨。”
沈浮光嗤笑,眼眸绽开,往前逼近。
李藏锋本就站在树前,为了闪躲她,后退一步,被树拦住去路,后背抵在树干上,微垂眼皮,看向身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