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诱君春宵账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朕的
    何相下落不明,朝中诸位文武大臣在风波过后,迅速重新站队,隐隐以林衡为首,暂时达成了平衡。

    后宫中,也难得迎来了一段宁静惬意的日子。

    望月亭畔,花团锦簇,杨柳垂于水畔,随春风吹拂而动。

    阿赫雅捏着一枝垂丝海棠,在天青瓷瓶前比划了半天,又捻起一枝芍药,左看右看,还是拿不定主意。

    “无月。”她蹙着眉,转头看向一边品茶的林无月,“你觉得这瓶该插海棠好,还是芍药好?”

    林无月抬眼,唇角勾出一抹笑来:“你自个儿决定,别要我说了,又觉得另一样放不下,贪心得狠。”

    “在你眼中,我就这样无赖?”阿赫雅嗔道,自己却先忍不住破了功,眉眼弯弯,“罢了罢了,还是海棠吧。”

    周沅沅一听,终于舍得从她的话本里抬起头来了,蹭蹭挪到阿赫雅身边,像只树懒似的靠到阿赫雅身上:“姐姐,这瓶里插了海棠,那芍药怎么办?”

    阿赫雅垂眼看她,在她脸颊上捏了捏:“什么怎么办?叫宫人另找一个瓶子插起来送你,好不好?”

    周沅沅最近看的话本都是些奇怪的情情爱爱,纠缠不清,虐恋情深的,连带着人也愈发古灵精怪。

    连她都猜不中,这小姑娘下一句话会是什么惊人之语了。

    果然,周沅沅一听,便快速从袖中抽出了那张丝绸手帕,捂在眼角,虽然挤不出半滴泪来,却还要凄凄切切地问:“你就这样不要了?”

    “若无月姐姐是海棠,我是芍药。”周沅沅指了一下林无月,又指了指她自己,对着阿赫雅问,像是一个被抛弃的苦命女子在质问她的情郎,“你这天青瓷瓶一样的心里,又要留谁?”

    她今日看的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白月光一样的青梅和一见钟情的烈性美人,叫男主角进退两难,非得选出一个。

    林无月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看好戏似的望向阿赫雅,也配合着周沅沅演戏:“是啊,你选谁?”

    阿赫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周沅沅便抱着她的手臂,耍起赖来:“快说快说!三息之内,我数了,三——”

    阿赫雅无奈,戳了戳周沅沅的脑袋:“我选什么?我哪个都不选,成不成。”

    周沅沅瞪圆了眼睛,立即便嘤嘤呜呜起来:“你、你在外面竟还有别的人!是谁?是哪个妖精?”

    “是朕。”谢桀声音懒散,带着几分戏谑,一下子就惊得周沅沅猛地抬起头来,重重地撞到案上。

    阿赫雅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周沅沅扶起来,心疼地给她揉揉额头,一边嗔了谢桀一眼。

    谢桀怎么会不知道周沅沅最怕他,悄无声息地走这么近,又突然出声,不就是故意的么?

    真是坏心眼的皇帝。

    谢桀被她瞪了一眼,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愉悦,走到阿赫雅身边,挤走了周沅沅,施施然坐下。

    “陛、陛下。”周沅沅捂着脑袋,嗷呜地掉了眼泪,“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谢桀占了自己的位置,瘪了瘪嘴。

    每次都这样,一来就这么霸道,不叫自己跟阿赫雅姐姐贴在一处了。

    “沅沅。”林无月叫了她一声,示意她放恭敬些,自己也起身向谢桀行礼。

    谢桀抬手,让她们免礼,一边自然地接过阿赫雅手中的花儿,选了只海棠,插入天青瓶中。

    至于剩下的那枝芍药,则被他折了枝干,簪到了阿赫雅发髻间。

    阿赫雅等他收回手,才歪了歪头,眉眼仿佛蕴着一汪水,盈盈含笑:“陛下做什么?”

    她本就是绝色,秾丽异常,簪上一枝芍药,不但没有被妖美的花压下去,反添了几分媚色。

    像吸人精气的花妖,引人在花间沉沦放纵。

    谢桀眼神深了深,指尖顺着她的发丝,落在她唇畔,重重碾了碾。

    阿赫雅的口脂随着他的动作,自然晕开,看起来愈发暧昧。

    谢桀的声音有些哑,眼神微深:“朕教教周充媛,这种选择题,应当怎么做。”

    周沅沅突然被点了名字,傻傻地抬起头。

    就见谢桀牵住阿赫雅的手,十指相扣,朝周沅沅晃了晃,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人,朕的。”

    他指了指阿赫雅头上的芍药,和天青瓷瓶中盛放的海棠,似笑非笑:“花,也是朕赐的,朕说了算。”

    什么林无月是海棠,周沅沅是芍药,还要阿赫雅选。

    阿赫雅能选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周沅沅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这样耍赖,小声嘀咕:“又没叫陛下答……”

    “周充媛。”谢桀忽然叫了周沅沅一声,唇角微勾,“太傅近日给朕来信,问及你在宫中生活,朕正烦心,如何告诉他你都看了哪些经史子集。”

    周沅沅一愣一愣的,她哪儿看了什么经史子集?她只看了一堆话本才……

    她突然反应过来,险些跳起来,惊恐地看向谢桀。

    陛下不会要跟外祖父告状吧?

    就见谢桀脸上依旧带着笑,在周沅沅看来,却比什么煞神都要可怖:“不如过几日,让太傅出个题,考校考校你?”

    阿赫雅看着周沅沅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整个人都好像分化成了一座雕像,再刺激一下,就要碎了,忍不住低笑起来。

    她戳了戳谢桀的腰,为周沅沅求情:“陛下别逗她了。”

    谢桀挑眉,垂眸望向阿赫雅:“朕何时逗她?毕竟是太傅的外孙女,若是学识太差,岂不是连带着朕的名誉都要受损。”

    周沅沅的学识,跟他的名誉,哪儿就扯得上关系了?

    阿赫雅哭笑不得,揪住他的衣袖,眨了眨眼,撒娇似的嗔道:“沅沅还小,日后又不考科举,学这些经史子集做什么?”

    分明就是谢桀公报私仇,他要上朝,就看不得周沅沅赖着自己玩闹,非得找个借口吓唬一下沅沅罢了。

    周沅沅也连忙点头:“就是就是,我就是把书读烂了,陛下又不授我官……”

    她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察觉到背后一凉,立即改口:“我是说,我胸无大志的,识字就够啦。”

    谢桀嗤笑:“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你要是真能继承太傅三分之一的衣钵,朕倒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官做做。”

    周沅沅被他说得涨红了脸,委屈巴巴地看向阿赫雅求助,就差泪眼汪汪了。

    阿赫雅哪里看得她这样子,立即拉了拉谢桀,转了话题:“陛下,今日风好,陪我放纸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