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微微垂眸,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润着,一双柳眉似蹙非蹙,更添几分病弱。
她张了张嘴,双眸潋滟,望着谢桀的眼神里带了三分不可置信:“陛下在说什么?”
谢桀直直地盯着阿赫雅,面无表情,语气却有几分缓和的软:“朕只是想,你为何忽然起意,独自去湖边祈福。”
要知道,林无月落水之时,阿赫雅还在对他诉说恐惧。
不过隔了几天,竟然又去了林无月落水的听雨湖,还不让宫人们跟着。
阿赫雅也知道他疑心的缘由,抿紧唇,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哀意:“陛下在怀疑,是我故意涉险么?”
她攥紧了粉拳,眸中渐渐浮起水色:“我难不成有先知之能,知道这背后搞鬼之人是德妃,知道小四儿会来害我,知道我能侥幸不死——”
“阿赫雅!”谢桀打断了她,眉头锁着,“朕并不是在质问你。”
他没想到阿赫雅的反应会这般激烈,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你还病着,休息吧。”
阿赫雅指尖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几分暗色。
没有质问?谢桀能说出这些话,本身就已经是试探的表现了。
阿赫雅心中有些发凉。
不管谢桀到底是什么心思,自己都必须在这一次就让他明白:随意出口的怀疑,会让自己离心。
唯有这样,才能让谢桀那颗属于帝王的疑心有所约束。
否则,日后还会有对自己无休无止的试探。而自己不能时刻防备,若有行差踏错,等待自己的,就是深渊。
阿赫雅缓缓抬起眼,望向谢桀,神色冰冷,半晌,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泪眼涟涟:“是。”
她语气带着哭腔,尾音微软,听得人心碎:“是我自导自演,故意去听雨湖找死,连动手的小四儿都是我贿赂来的,金吾卫搜出来的那箱银子,就是证据。”
谢桀怔了一瞬,皱起眉头,伸手去为她揩泪,却被阿赫雅躲了过去。
阿赫雅含着八分哀怨,从他手里抽回了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闷道:“陛下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您的德妃从冷宫放出来,该受刑受罚的,是我才对。”
谢桀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声音都充满了无奈:“朕何时说你什么了?这又是哪儿来的气性。”
阿赫雅咬着下唇,泪如断珠,滚落着将枕头沁出湿意:“旁人骂我百句,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您不行。”
她背着谢桀,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柔弱可怜,反复强调:“只有您,不行。”
一句都不可以。
爱人如荆棘丛中相拥,哪怕只有一寸的生疏怀疑,都会化作深入骨肉的利刺。
谢桀叹了口气,眼神到底还是软了下来,伸手抱住阿赫雅,将她翻过来正对自己:“朕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阿赫雅红着眼,将被子拉下,盯着谢桀看了一会儿,忽而撑着起身,推了推谢桀。
她声音沙哑,因病而显得有些微弱,却依旧坚定:“您回您的寝宫歇息吧。”
阿赫雅抿着下唇,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泪意:“我落水发热,若给陛下过了病气,可真罪该万死了。”
她语气平静,仿佛已经消了气,但微微发颤的指尖却诚实地显示出了阿赫雅的心思。
阿赫雅自然是推不动谢桀的。
谢桀如一座大山,坐在她床边,纹丝不动,锐利晦暗的目光凝望着阿赫雅,半晌,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几乎只是随手一拉,就让阿赫雅怎么也挣不开了,只能顺着谢桀的力道朝他倒过去。
谢桀似乎是想不出别的解释了,索性一个吻,封住了那朱唇里刺耳的话语。
阿赫雅的体温有些高,身子又因虚弱而发软,几乎是随谢桀摆弄,呼吸缠绕,龙涎香与梅香交错,暧昧横生。
谢桀的亲吻正如其人,带着莫大的侵略性,阿赫雅有些招架不住,原本只是博取怜惜的眼泪这次成了真,耳根发麻,指尖不断地推拒着,按在坚硬的胸膛上,却软了力气。
她只能在间歇性的气息中,断断续续地求饶,声音已经化成了一滩春水:“陛下,陛下……”
谢桀终于舍得放开,但显然并不是结束。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阿赫雅的衣带上,仗着她只着了单衣,轻轻一拉,就将她剥了出来。
披散的青丝搭在雪肩上,与皓白如玉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敏感的身躯略微泛着粉,烧得人口干。
阿赫雅也有些恍惚,抬眼望着谢桀,泪光盈盈,欲语还休。
她最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小作小闹是情趣,太过分可就会惹得谢桀不快了。
到最后,阿赫雅只是伸手勾住了谢桀的发冠,将它摘了下来。
她抓着谢桀散落的发,与自己的长发一同绕在指尖,眸光被爱意浸润。
阿赫雅没有说话,一切却已在不言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或许自己此生注定不能与谢桀同棺,但至少曾经诉说过一份隐秘的情思。
谢桀喉结滚了滚,毫不气地揽着阿赫雅的腰肢,将人困到了自己身下。
他望着阿赫雅发红的眼尾,忍不住抚摸了上去,万分温柔。
下一刻,一切温柔又仿佛只是梦幻泡影。
谢桀强硬地抬起阿赫雅的下颌,咬住她修长软嫩的脖颈,如同狼王衔住猎物的咽喉。
狂风骤雨,打湿了窗台。
阿赫雅抱着谢桀,借他的肩膀支撑自己全身的重量,如一叶小舟,在风波汹涌的大江中沉浮,指甲发狠地挠在君王满是伤疤的背上,带出一道道痕迹。
谢桀吃痛,嘶了一声,眼神愈发深。
他没有拿走阿赫雅的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着不满,只是力道也大了许多。
很快,阿赫雅便连抓挠都做不到,只能呜咽着,手指无力地垂下。
她泪眼朦胧,咬在下唇上的牙齿被谢桀的手指扳开,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不允许她对自己身体任何的处置。
阿赫雅抽泣着,声音软黏得像化了的糖,娇娇求饶:“陛下……求您。”
谢桀伏在她耳边,声音微哑,眼神充满欲色,黑沉如深渊:“阿赫雅。”
他轻轻地叫阿赫雅的名字,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你知道朕最恨欺瞒。”
阿赫雅抱着他,掩藏住面上的哀色。
她声音很轻,像是某种誓言:“我的骨血,都属于陛下。”
只有灵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