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个幸福的五十年。
可等到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五个五十年出现时,阴霾便初显了。
首先死的是谢丹云,她作为除希衡外,此方界内修为最高的修士,却被人合力所杀,肚肠鲜血洒了一地。
她所著之书被人夺走,夺不走的便一把火烧光。
谢琼璧在妹妹的尸身旁,哭得肝肠寸断。
希衡腰间悬剑,持一道绢帛走入殿内,她蹲下身,把谢丹云未闭的眼眸合上,对谢琼璧说:“是四国联手,花费无数财帛、金银,请人夺书。”
这时,已经有人想要将经卷私藏,不想修炼之法能这么轻易被人所得,他们想要蒙昧民智,方便统治。
而希衡,青天鉴制约着她,她不能用太高修为,更不能在这方界内行太多打探之事,她也无法左右大势。
她在界内,不是华湛剑君希衡,而只是谢丹云宗门内的一个普通长老。
她只能如普通长老一样,经历着世事变迁。
谢丹云之死,只是一个开端。
世道很快乱起来了,虽说青天鉴赏善罚恶的规则定得隐晦,但这世上,最聪慧狡黠的就是人。
早有人族隐约察觉到这一点,这些人是做鸦散生意的,所谓鸦散,能使人成瘾,牟利极多。
可是,他们为恶,哪怕算尽一切,也有青天鉴在冥冥中控制让他们败北。
他们便恨上了青天鉴,这莫须有的规则,凭什么这样待他们?
他们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这是公正吗?若说恶,那些购买鸦散之人,明知这会使得妻离子散,是条不归路,他们却一头扎进来,他们怎么没像自己那么惨?
这群人能接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能接受自己周密的部署被识破,但是,独独不能接受命该如此,不能接受有永远也无法反制的东西,在冥冥中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们便散尽一切财帛,纠集天下一切恶徒,苦思破天。
这个过程中,连朝廷以及一些宗门都知晓了,但庙堂之高的帝王,同样不能接受有“天”有“赏善罚恶”的存在。
他们是帝王,难道将来犯了一点恶,还要被拉下马去?
就连一些普通人,纵然曾经没做过恶,可心中也有过恶念,他们不可抑制地想,难道有朝一日自己被逼做了恶事,也要被惩罚?
这太不好了。
于是,在这种情形下,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等着破天。
他们惧恨的就是天,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东西,无论这东西是否良善。他们要的就是打碎命运。
起初,青天鉴是能应付的。
它毕竟是这界中法则,掌控一切,可是,来反它的人实在太多了。
它镇压了一波,还会有另外一波,它撑过这五十年,还会有另外的五十年。
那些要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可不管什么赏善罚恶,可不记得这海晏河清,无数刀枪剑戟朝天空刺去,被青天鉴挡下,可紧接着,又是数不清的刀枪剑雨。
人的意志,是伟大的,可以如铜墙铁壁,也可以披荆斩棘。
青天鉴作为法则,用了许多力量赏善罚恶,面对这些攻势,也难免受伤。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甚至找到曾经青天鉴修建的庙宇,庙宇之内,是青天鉴的分身。
他们冲进去,烧砸打烂,将青天鉴的分身踹到地下,以火焚烧、以铁捶打。
而这时的希衡,因为必须要压制修为,她只能和谢琼璧一起,以微薄的修为周旋在四国中间,鲜血和疲劳,简直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