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见到云上仙人,天光云影之中,云上的剑君纤尘不染,她从一个妖魔频出的地方赶到下一个地方,紫衣满眼钦慕:“华湛剑君。”

    “紫衣姑娘,宋公子。”希衡本要唤他们的道号尊称,思及变故,及时改口,但态度和以往面对他们二人时,并无不同。

    紫衣和宋时咬了牙,喉咙颇为发紧。

    自失去修为后,再无如华湛剑君这样待他们如往昔的人了。

    紫衣斗胆撩了撩发:“剑君,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希衡未立马答应,承诺是要负责的,她从不轻易许诺:“你先说来看。”

    “我想请剑君替我师尊带句话,就说,弟子妄动春心,有负师门,师门一切处罚,弟子心服口服。唯有一事,弟子昼夜不安,肝胆俱裂。”

    紫衣眼中含泪:“弟子不成器,连累师尊清誉,累及师尊无光。弟子本想登门致歉,但已是凡人之身,登不过去雷池。”

    “弟子曾在玄风洞第二个岔路口往右走,第一个池内的石头下,有一只黑龟,弟子曾在黑龟下藏了弟子的宝物、俸禄,如今,弟子出事,无法奉养师尊,望这些绵薄之物能替弟子略尽孝心。”

    她一番絮叨,居然是让希衡转告她师尊宝物、灵石所在。

    紫衣唯恐这些心思过于小情小念,生怕希衡不答应:“我没什么出息,落到如今地步眼里也只有这点东西,望剑君莫怪。”

    “宝物有价,孝心无价。”希衡道,“此话,本君自会带到。”

    “对了,听说你擅解瘴,本君之徒王枫镇守平江堰,那里每逢半年就萦绕瘴气,不知你可有良方?”希衡问。

    紫衣思索:“平江堰的瘴气吗?可寻活甲两只、清虫两只,再寻到母鱼蛊……”

    她说了良方,又道:“……剑君身负重任,也还记得替弟子问这些小事。身为剑君之徒,乃大幸。”

    紫衣搓了搓衣角,鼻子一酸:“紫衣想再问剑君一事,若……剑君弟子犯紫衣这样的错,剑君会饶恕她么?会不会深悔收此弟子?”

    她想问的根本不是希衡会否原谅,而是想问,站在师尊的角度,会原谅这样的徒弟吗?

    希衡沉吟一二:“人有不同,我无法替明夜真君回答。”

    “我只知一点,无论昨日对错,只看今朝明日。”过去的对错已无法挽回,如果真的心有愧疚,今后尽力问心无愧,便是对那名师长最大的回报。

    她无意再停留,乘风起,离开此地。

    这是希衡最后一次见到紫衣和宋时,想来,他们俩就是在那日离开修真界、前往魔族欲界。

    世事多无常,今日再相逢。

    门内,紫衣和宋时依偎着。

    他们是玉昭霁带希衡来看的最后一处,不知玉昭霁有何用意。

    院内,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调笑低语。

    “今日你在外卖猪肉,隔壁那个男魔是不是看了你好些眼?”宋时忿忿,“早晚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窗上透出一双人影。

    紫衣娇笑着起身,一指头戳在宋时身上:“怎么,这就吃了醋?街里街坊的,我总不可能别人望我一眼,就喊打喊杀吧。”

    宋时也知晓这个道理,但还是不快。

    纵然岁月翩跹,时日轮转,他和紫衣已是凡人,容色不再,但在他心中,紫衣永远那么美。

    宋时酸溜溜道:“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糟老头子,当然比不上魔英俊潇洒,魔族的男男女女个个最会诱惑人。”

    “可是紫衣,我要告诉你,魔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看欲界深夜骗人出去的,基本都是魔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