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自己找借口。

    找一个能隔着这么多深仇大恨,也要和华湛剑君亲密、甚至……做荒唐事的借口。

    萧瑜风走了。

    他将顾语“请”下凌剑峰,再去寻找希衡。

    只要一想到希衡身上披着玉昭霁的衣服,萧瑜风就有股杀人的冲动。

    他身上的五灵业火在夜风中跳动,如果今夜这么坏、且不乖的师尊真的和玉昭霁有过关系,那他就用自己的痕迹覆盖住那些痕迹。

    总不能让她留着那些痕迹过夜吧。

    如果没有……萧瑜风柔肠一动,眼中的恨意少了一些,加快步子去找希衡。

    此时的希衡也打坐完。

    她看着窗外,等着看萧瑜风会不会来杀她。

    希衡身上没有那么重的伤,玉昭霁走前在她手心用钥匙刺出一个小红点。

    之后玉昭霁看那个红点不顺眼,抹除红点的时候也将希衡的外伤和严重的内伤全给抹除。

    希衡特意在花草之畔流下这么多血,就是为了给萧瑜风看。

    曾经,她死于萧瑜风的剑下,希衡如今合理判断,看见她受这么重的伤,萧瑜风有可能会来杀她。

    她静静等待,若萧瑜风今夜来行刺杀之举,她不会再顾及什么,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她披着玉昭霁的衣服,在静寒的夜点了一盏火灯。

    火光悠悠,希衡的脸如寒玉,带着些失血的苍白。

    笃笃。

    房门被叩响,门外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萧瑜风目色沉沉,隔着门纱凝望屋内的一切。

    屋内美人纤细的剪影正在打坐修炼,倏忽,她好似运功到了要紧处,难以冲破关隘,只能微蹙眉头收起灵力。

    萧瑜风由此笃定,师尊希衡,此时真正重伤。

    否则以她的实力,绝不会遇见这样的关隘。华湛剑君,出窍期却能斩化神,是修士们的共识。

    “谁在外面?”希衡的声音响起,但在萧瑜风听来,少了些以往圣洁的清冷,多了一些疲倦甚至是……难言的脆弱。

    他的心一惊,脆弱这种词语,怎么能拿来和修真界的华湛剑君扯上关系?

    可萧瑜风就是这么想了。

    萧瑜风低下头,做足恭敬的模样:“弟子夤夜前来,乃是见师尊受伤,弟子特来拜望。”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柔:“弟子……给师尊熬煮了灵米粥,不知时隔多年,是否还合师尊的口味?”

    萧瑜风虽然认为希衡是个虚伪想利用他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时是面冷心软的人。

    他想用一碗灵米粥,唤起她对过去的回忆,从而放松警惕。

    希衡在屋内敛眸,她自知自己有许多缺点,心软就是其中一点。

    有时候,心软比修为软,更为致命。

    可希衡一闭眼,想到那场春天、飘落的杏花,她的血染红杏花,大地变成红色。

    哪怕希衡有一颗心软的心,也曾被萧瑜风的长剑捣碎。

    思及此,希衡声音冷淡,眼里也没有一点温情,她道:“进来。”

    萧瑜风听见她话语中的冷淡,一颗心更是痛到肺腑。

    夜风里,他眼里跳动着炽烈的火焰,萧瑜风忘了近日以来希衡都对他非常冷淡,他的心满心满眼只想得到一个原因:

    希衡救他、收他为徒是为了拿他做炉鼎。

    可是今夜,希衡也许和魔族太子玉昭霁有了关系,所以,不需要他了,就对他如此冷淡。

    萧瑜风的骨节过于用力,泛着可怖的青白。

    他蓦地推开门,夜风的寒凉争先恐后涌入屋里,屋内的温度骤然一降,希衡披着玉昭霁的衣服,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