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跟随着打抗旱井的那些人起哄闹事,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要不是及时喝止,险些就要造成更大的混乱、甚至是大规模的恶性事件,造成人员的伤亡。
这实在让我痛心,太痛心了!你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今天这件事情,我以县长的身份郑重其是地告知你们每一个人,你们都有责任,并且,这个责任还会严肃追究下去,绝不会轻易姑息!
既然我敢这样说,就敢这样做!你们可以随便录,随便在网上进行发布,但请注意,不要掐头去尾,不要断章取义,一定要全布发布出来。否则,若是引发负面舆情,影响安平县形象,我必定追究发布者的责任。”
谢莹拿着高音喇叭,厉声喝道。
她的每句话都有法理依据,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把那六百多人骂得没有一个人敢跟她的眼神对视,俱都低下了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那六百多人其实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有不少胆小的人见县长发怒了,生怕祸及自己,就要转身离去,可是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有警员拦起了人墙,他们根本没办法走,一时间,他们俱都害怕起来——如果按照谢莹刚才说的,真的追究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谢莹这一记杀威棒打下去,登时就将所有人打得老实了起来,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出。
平复了一下情绪,谢莹继续说道,“尽管我很愤怒、也很痛心,但今天,我还是要说,大家平时的工作确实不容易,也很辛苦,我也知道你们心里委屈,所以,经过研究决定,县直各个部门单位的绩效工资,从明天开始进行统计发放,你们注意查收吧。
但你们要知道的一点是,这并不是你们闹事闹出来的,而是县里早就已经决定了的,县里的态度,只要能给我们的职工百姓谋福利,就绝对不会搀半点假,绝对会让这些实惠真真正正地发到你们的手里。
为群众谋福祉、为安平谋发展,这才是县委和政府的初心和使命,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维护和谐发展稳定的大局,同样也是你们这们干部们应该做好的份内之事!因为安平县不仅仅是县委县政府的安平县,更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平县!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有谁再敢参与、再敢起哄、再敢闹事,必将严惩不怠。
我说完了,你们谁还有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谢莹垂下手去,站在车顶,眼神凌厉地缓缓巡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
她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那里,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一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对视,都悄悄地低下了头去。
“再问一遍,还有谁有意见和诉求?给你们机会,直接向我现场提出来!”谢莹再次喝问道。
“没有……”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地回应了。
“大声些,我听不见。”谢莹厉喝一声。
“没有!”
“没有!”
“没有……”
声音越来越大。
“那就散了吧,回到你们各自的岗位上去,做好你们自己的工作。从明天开始,等待绩效工资的发放,我不食言,你们最好也不要食言!”
谢莹将高音喇叭一扔,跳下车去,带着人转身便走。
此刻,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高喊了一声,“谢谢县长!”
一时间,所有人都如梦方醒,对啊,无论如何,虽然县长骂了他们一通,但终究还是心疼他们,要给他们发绩效了。
“谢谢县长……”所有人都开始跟着高呼了起来,一浪接着一浪,到最后,声音大得震天动地。
谢莹眼眶一红,转过身来,向着远处的那些干部职工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哗……”所有人开始鼓掌,拼命地鼓掌。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明明挨了骂,应该感觉到委屈才是。
可是这一刻,他们真的见识到了一个真心为民的好县长,他们就是想鼓掌,想为这个年轻的女县长喝彩!
远处的李南星看得眉飞色舞,厉害啊,玛德,不愧是老子的女人,这化危为机的能力,简直太强了啊。
这一番大棒加甜枣的痛骂之后,再顺势发个绩效,方是聚拢人心的最佳办法,到时候,谢莹在县里的威望必定会水涨船高,达到空前的地步。
尤其是,她在各部门干部职工心中的更会再上一个台阶,这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干部自发地向她靠拢,她在安平县的掌控力会越来越强!
这一番趁胜追击,也让李南星大开眼界,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族里出来的精英后代,确实,不一样啊——虽然他现在都不知道谢莹的家族倒底有多大多强!
此刻,赵景春已经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却看到了现在的这一幕,登时也让他眼神抽紧了起来,又惊又怒,倒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省水利厅已经表明了态度,延缓拨款,却在今天,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把款子拨过来了?
这是硬生生地让谢莹逃过了一劫啊。
并且,谢莹还来了个双管齐下,一方面清欠款,一方面发绩效,他明明是给谢莹挖下的一个大坑,却让她瞬间翻盘,将这个大坑变成了托举她的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
想阴她却成全了她,该死,这什么情况?
可尽管心下间惊怒交加,表面上却是不得不做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带着常委班子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要与谢莹握手,同时嘴里笑道,“谢县长,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的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平息事态,处理结果让每一个人都满意,谢县长真是能力超强啊!”
谢莹却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手,只是语带嘲讽地道,“赵枢记,幸不辱命,也感谢您给我这一次成长和锻炼的机会啊。”
赵景春伸在空中的手停在那里,最后尴尬地收了回去,挑了挑粗眉,“谢县长这说是哪里话?都是为了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