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熏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不相信,季守拙会对她做什么,他压根就不喜欢她啊,甚至对她的喜欢不闻不问,还打算要离开。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寻到破绽。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醉了。”

    卫南熏当然知道自己醉了,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会做什么。

    毕竟两世加起来也就醉了那么两次,且上回是中了催情药自然是不算数的。

    “然后呢?”

    裴寂本来是打算实话实说,可看到她那睁圆的双眼,就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松鼠,可爱极了,头次生出了逗弄她的意思。

    他抬了抬眼皮,嘴角微微上扬,很自然地道:“我扶你进屋,想让你休息,可……你不让我走。”

    卫南熏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她扯着他衣摆,怎么都不放手的样子。

    她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劈中,浑身一僵,猛地摇头:“不,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就算她喜欢他,那也太不知羞耻,太过露骨了!

    “为何不可能?人喝醉了,便会变得大胆,做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那她想留下他吗?想啊。她太想了,就是因为太想才会有落差,才会失意到借酒消愁。

    但她仍是不敢相信,还在负隅抵抗:“那,那也不可能,我不会,不会的……”

    裴寂看出了她眼底的慌乱,一击抓住了她言语中的漏洞。

    他就像是位极有耐心的师长,一步一步诱导她说出心底的想法:“是不想,还是不会。”

    卫南熏蓦地一愣,她所有的否认都是不会不可能,却从未反驳他的那句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她的脸原是通红的,想到这蓦地一白。

    她对他的心思,确是不清白,这让她百口莫辩。

    “我,我不知道,我不会……”

    裴寂面不改色继续道:“你问我,你好不好看,笨不笨,脾气坏不坏。”

    他每说一句,她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些场景,脸色更白了三分:“还,还有么?”

    “你还问我……”裴寂一顿,声音低沉又沙哑:“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卫南熏很想不信,但她清楚地知道,她能问出这些话来,从前世到现在,她变得自卑又害怕。

    就像现在的她,面色白得像纸,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根本没注意到裴寂是眼中带着笑意说这些话的。

    她躲不了,她以为他在这里说这些,是为了羞辱她。

    她的鼻头一酸,努力地睁大双眼,生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

    “我昨夜喝多了,让季先生见笑了,不仅被我强行留下照顾,还被我如此纠缠,实在是万分失礼。不过酒鬼说的话,想来先生也不会当真的。看在我救了先生一场,掏空家底为先生治病照顾先生吃穿,我们就此扯平了,两不相欠。”

    裴寂越听脸上的笑越淡,最后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他不过是想逗逗她,想看她害羞的模样,却忘了她是个小姑娘,还是个缺爱又没安全感的小姑娘。

    听到她的声音带着自嘲的意味,说着就此扯平,两不相欠的时候,他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昨儿我恰好听到了先生说要离开,先生身子恢复得极好,也该进京准备秋闱了,既是这样,我便去给先生准备践行礼……”

    她说着竟真的挣脱开他的双臂,起身要离开。

    只是刚分开两人间的距离,就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揽着后腰拉回了怀里。

    她还想挣扎,就听到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是谁准许你扯平的,谁又同意你两不相欠了。”

    卫南熏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近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以及有力且快速的心跳声。

    她被这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扯不平,他不是不喜欢她嘛?

    还是说,他,他也是有点喜欢她的?

    她回想起刚刚他最开始说的,她没做坏事,做坏事的人是他。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守拙,你别,别这样,你这样我又会误会的。”

    “误会,你也喜欢我。”

    她说着,下巴被人缓慢抬起,她正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样子。

    她听见他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道:“不是误会。”

    “我是喜欢你。”

    在她还在发愣,一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覆盖了上来。

    唇瓣相贴,微凉又柔软,他的这个吻充满了霸道的侵略性,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啃噬。

    一点点描绘她的唇瓣,细细舔舐,不放过任何角落,仿佛要将她给彻底吞没。

    她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圆,她有些飘飘然了,就像是在做梦般,可就算是梦也没这般真实美好的。

    许是不喜她走神,他抵在后腰的手掌更加用力,将她更往自己胸口贴。

    卫南熏下意识张嘴想要轻呼一声,却被他抓住了空隙,舌尖顶开齿贝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缠绕共舞。

    他一定是最好的学习者,昨夜不过初次亲吻,在睡梦中就想了无数个可能性,在此刻都用于实践。

    尽可能地品尝所有的甜美。

    卫南熏并不是头次与人亲吻,她与裴聿衍夫妻四年,却极少有这样的亲吻,他似乎更喜欢她身上的其他部位,很多时候甚至会遮住她的眼睛。

    而这次不同,与他唇瓣相触的那一刻,像是脑子里瞬间炸开了无比绚烂的焰火,又像是喝了酒,整个人飘飘然的,除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即便她受过一次情伤,爱错过一次人,此时仍想要做扑火的蛾。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出自仰望敬重又或是依附,而是单纯地喜欢他。

    她从来没这般沉浸过,如此投入又期待他的吻。

    直吻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轻轻捶打他的胸口,那人才放过了她。

    卫南熏双颊绯红,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想说什么又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了她,这不是梦。

    他是真的喜欢她。

    “傻阿越,是我欺负了你。”

    “记住,你这辈子都与我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