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夏是在那队人马离开后,才发现卫南熏不见了的。

    那伙人来得突然,说要搜寺庙寻人,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裴聿衍的手下追来了,可她那会在正殿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盘查。

    却没想到他们要找的并不是女子,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只在男子中搜查。

    找了一圈发现殿内没有要找的人就去了别处,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阿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没准还要担惊受怕,便赶紧去后殿找人。

    可怎么找都找不到卫南熏的踪影,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把整个白马寺都翻过来了,怎么也找不到人,甚至还想冲去找那队人质问他们是不是抓走了人,还好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她不得不换位思考,去想如果是卫南熏看到有人突然冲进寺庙搜查,会如何应对。

    这才想起之前两人在后山发生的事,赶忙带着夫妇二人,外加寺中的小和尚一并在山上找。

    但白马山实在是太大了,她们找了两天两夜,终于发现了些许踪迹,一路寻了过来,总算在刚才看到了这间茅草屋。

    织夏既是担忧,又是欢喜,满脑子都在想卫南熏这两日受苦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进了门看见的竟然是她家阿姊躺在一个男人的身旁!

    且从她看来,是那个男人搂着娇弱的她,一副将人欺负狠了的模样。

    织夏担惊受怕了两天,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我和你拼了,你这个登徒子,地痞无赖!赶紧放开我阿姊。”

    裴寂从来没像此刻那么无语过,他堂堂肃王,大燕战无不胜的战神,一向只有百姓爱戴仰慕他的,从来没有说被人指着鼻子骂登徒子的时候过。

    他昏睡了两日,即便伤势依旧很重,但精神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杀几个人毫无问题。

    一时间杀气四溢,两边正是剑拔弩张之际。

    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嘘,别出声了。”

    随之一只柔软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男人单薄的唇上,她甚至还把脑袋往那人的怀里扎得更深了些。

    顿时寂静无声,方才还气势汹汹要和人拼命的织夏,僵在了原地。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不敢置信地看看男子又看看姿态亲昵的自家阿姊,愣了足有半刻钟,才十分心虚地放下了拿来充当武器的木棍,三步做一步地往后退了出去。

    “一定是没睡醒,对,我一定是没有睡醒,我先回去睡一觉再来……”

    卫南熏是在摸到结实的臂膀时,才察觉到不对劲的。

    前世她与裴聿衍自然是时常同塌而眠,但他每日要去御书房,从来都是天不亮就起身。

    许是知道折腾她一宿,他倒是从来不会让她起来伺候他更衣梳洗,故而卫南熏每每醒来都是孤枕一人。

    她睡着睡着陡然间清醒过来,不对,她何时旁边多了个人啊!

    卫南熏一睁眼,便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她浑身一僵,正要惊恐地起身。

    就被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瞬间动作一定,记起了睡前的画面。

    她实在是太困了,双目一闭身子不受控地歪向了一旁……

    她再低头看去,可以明显地看到男人手臂上被她脑袋压出的红痕,以及衣袖下隐隐渗出的血迹。

    很显然,罪魁祸首是她,而他才是被迫的那个。

    卫南熏缓慢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的长发披散着,衣裳解开一半耷拉在肩,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膛,他面无血色苍白羸弱,长睫微微颤动着,与身后简陋邋遢的茅草屋是那般格格不入。

    宛若是个被人强迫欺负了小娘子。

    她的脑子顿时一热,梗着脖子脱口道:“放心,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

    一个时辰后,裴寂看着陈设简单的屋子,有片刻的恍惚。

    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他靠坐在浅紫色的床褥上,呼吸间皆是淡淡的花木香。

    轻纱帐绣花屏以及案前的妆匣,床榻边的熏香炉,处处都提醒着他,这是间少女的卧房。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到底是怎么就鬼使神差点了头,跟着卫南熏到了此处。

    他扶额深省间,有人叩响了房门。

    一个不字还咬在齿间,门已经从外被推开了,重新梳洗过的卫南熏端着个木盆手中拿着东西进来了。

    四目相对,不等他开口,她先道:“你怎么又坐起来了?”

    “快躺下,我已经让阿公去找大夫了,很快就来。我先替你简单擦拭一下伤口换件衣裳,不然该影响看诊了。”

    裴寂定睛看向她,神色有些古怪:“你?”

    卫南熏被他看得有些脸热,她也不想来啊,可阿婆上了年纪不会处理伤口,织夏还小哪能让她接触男子,看来看去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况且早上两人的样子已经被人误会了,她又说了要负责的话,总得言出必行吧。

    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手和磨出水泡的脚掌,方才沐浴上了药后,就带着东西过来了。

    这会顶着他的目光,忍下燥热之意道:“你别误会,若不是家中无男子,你又动弹不得,我才不愿意帮你呢。”

    裴寂见她沐浴之后重新变得光洁白皙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便知她也非心甘情愿。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夜,她睡着后窝在他怀里的模样。

    就像一只小猫缩成一团,就留个毛茸茸的脑袋,这是他此生头次与个女子同床,他难以言说当时的复杂心情。

    不自在突兀,却又没想象中那么令人恶心。

    罢了,现下他还不能下地,也没办法联系上下属,当务之急是治伤,此处或许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有双手扯开了他的系带,温热的布巾从他小腹轻轻抚过,渐渐还有往下的趋势。

    某处陌生的涌动令他头皮发麻,不得不擒住了她的手。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在往哪摸。”

    卫南熏侧过脸双颊微红:“那你自己脱。”

    “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