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试图用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感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问:“何田田现在还好么?”
“她很好,并且一直在努力想办法逃走。”
D先生不笑的时候,声线中只剩下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实在是无法判断他是否戴了变声器。
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的情绪有更多的起伏才行。
我垂眸看向脚下的地板,同时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舞台一侧的幕布。
这里离后台不算太远,要是我能恢复些许力气,一定能把其他人引来。
可这次的香水跟上次的迷药一样,起效速度都快的惊人。
我现在无论如何抬不高音量,就连想往别处挪几步,都会因为脚下发软,不由自主的想往旁边歪,只能勉强保持着站立不露怯。
我头脑飞速运转的同时,D先生却是缓步走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可姿态就像是看到猎物一般,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不等我想出个法子来,他已经重新摆出先前的姿态,邀请道:“我能请你跳支舞么?”
平心而论,D先生的表现堪称绅士。
但他越是如此,就越是同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明知道自己掌握了何田田的去向和生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他翻脸的。
“我看到报纸上的日期了,所以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何田田,如果是担心她跟你们要隐瞒的事有关,请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其实并不知道何田田具体查到了什么,可我对她有信心,她会懂得如何保全自己脱身的。
D先生毫无征兆的低头前倾,凑到我面前紧紧盯住了我的眼睛说:“你很聪明,也很迷人,不过现在的氛围这么浪漫,你确定要说这么扫兴的话?”
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的心情没方才那么好了。
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听我聊别人的事。
我心念一动,在危险边缘游走的开口问了句:“再扫兴也不会有你现在的装扮扫兴了,总不能是扮魅影扮的太入戏,所以面容也不能示人吧?”
原作中,魅影的面容极其丑陋,看起来简直就像个骷髅人一般。
眼前的D先生身形高大,与之并不搭边。
但他的脸被遮的严丝合缝,就算我学画多年,对人的骨相有深入了解,也照样无法判断出他的脸型,更遑论是具体长相。
D先生的回应是握住了我的手。
我屏住呼吸,不想再受他身上香水气息的影响。
可人活着是不能不喘气的,等我坚持不住吸了口气,只觉得受的影响反而比之前更大了,甚至有了点晕晕乎乎的意思。
D先生的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了我的腰,在我试图挣脱,却连最微弱的力道都使不出来时,带着我向后退了半步。
仿佛我并非一个大活人,而是个任他摆布,会按照他的意志去行动的木偶。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然而我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像上次一样失去意识,是试图抓住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
脚步不受D先生控制的挪移着,似乎是某种有节奏的舞步,我意识到他是真的在跳舞。
舞台上静悄悄的,连一束光都没有,在这上面跳舞不仅毫无氛围感可言,甚至还有几分可怖,尤其我一抬头就能看见D先生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