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怎么忽然要放回去?”他试图从这些笔上寻到我这么做的理由。

    我哑然失笑:“当然是因为太多了,还有225年的限量款,除了价格高昂,并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我不想浪费。”

    这是实话。

    画材生产出来是为了用的,我并不喜欢浪费。

    况且只是不痛不痒的宰容云衍一笔,完全没必要为此买一堆回去。

    可容云衍却是又问:“我记得你是真心喜欢油画,并且学了许多年,是不是还开过画展?”

    他眼巴巴的看着我,目光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我忽然间没了跟他较劲的动力,无奈的反问:“这些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吧?”

    “好,我知道了。”

    容云衍说完这句,直接把篮子拎过去,然后大步流星的直奔收银台,赶在我意识到他的打算之前开始了结账。

    我跟过去试图阻拦,但他充耳不闻,结账之后就把一大袋画材拎在手里说:“走吧,我们回家去。”

    话音无比自然,就好像我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今天只是像曾经浪漫甜蜜过的少年时代一样。

    出来散步逛街,然后顺便买些东西回去。

    容云衍跟在我身后,帮我拎东西。

    我在车门旁边拦住他:“以后别总跟着我。”

    容云衍替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先上车吧,否则停车时间太长的话,交警会过来给我贴罚单的。”

    我看出他是不打算松口了,只好先硬着头皮坐进了副驾驶。

    因着一点无法宣之于口的芥蒂,我现在再坐他的车,总会主动去到后排。

    他对此颇为不满,还问过我是不是把他当司机了。

    我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还是有被他赶鸭子上架的这天。

    容云衍见我面无表情,不情不愿,眉宇间掠过一丝忧愁。

    他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虽然我还没能完全想起我们的过去,但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努力的变回那个曾跟你相爱过的人。”

    到底是曾经朝夕相处过,我仅凭他的话音就能判断出他并没有说谎,讲的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他在彻底错过沈棠之后,重新爱上了已经打算迎接崭新人生的我。

    我微微侧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你知道什么叫亡羊补牢么?”

    容云衍猜出了我的意思,快速接话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你开口,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需要画材的话……要我把这家店买下来也可以。”

    说着,他当真透过我所在的这一侧的车窗,打量起了画材店的规模和地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已经在估价了。

    “千万别!”我连忙制止了他不理智的消费行为。

    “店主生意做的好好的,你就不要去添乱了,反正我是不打算经营画材店,你要是买下来就自己想办法吧。”

    该划清的界限还是必须划的。

    许是我一脸严肃,态度足够认真,容云衍没再坚持这个荒唐的主义,而是诚恳道:“那你告诉我,你接下来有没有想做的事?在案子有进展之前,我都会帮你办到。”

    “什么要求都可以?”

    “对。”

    他定定凝望着我的眼睛,深邃目光坦诚的让人寻不见哪怕一丝保留,像是要让我一直望到他心里去。

    可我早就对这样的事没兴趣了。

    我平淡道:“那就麻烦你开车回去吧,昨晚没睡好,现在想补个觉。”

    容云衍没说话。

    他看起来很想问我一句为什么,却又碍于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得不照做道:“好,等你有了想法再告诉我也不迟。”

    理由是临时讲出来的,但我想补个觉却是真的。

    这一上午过的兵荒马乱,然而费的全是无用功。

    我白白奔波了那么久,结果只给D先生看了场戏,懊恼的恨不能立刻找到他本人,然后揪起衣领打一顿。

    当然,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我回到容家,立刻魂不守舍的往房间走去,等到了要回身关门的那一刻,才发现容云衍竟然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可以进去么?”他抬手挡住了门板。

    我打量了一眼他拎在另一只手里的画材,以为他是想把东西放下。

    可等他进来才发现,他手里还另外提着个精致的纸袋,只是被装满画材的塑料袋给挡住了而已。

    容云衍放下画材,然后将纸袋递给我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带你一起去取。”

    原来并不是我演技高超,成功把他气走了。

    而是他恰好也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这才阴差阳错,达成了一个双赢结局。

    不,其实赢的只有他。

    我对惊喜兴致缺缺,心不在焉道:“谢谢你。”

    容云衍蹙了眉心,缓声询问:“我总觉得你以前不会在收礼物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想不起你会说什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当然想不起来。

    因为从前的沈棠跟他青梅竹马,时不时的就会互赠礼物,给彼此的生活制造惊喜,我会欢呼雀跃着抱住他的肩膀,然后让他揽着我的腰转圈。

    现在他不再是感情热烈到无所保留的少年,我也没了当初轻盈的心情。

    我直白的开口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装模作样的复刻一下,就能用表演重温旧梦么?你很清楚,这不可能的。”

    容云衍面上的血色褪去了一分,他坚持要我接过纸袋:“或许你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做决定。”